“到時候什麼拔舌下油鍋滾釘子都是輕的,將你們壓在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儀仗隊伍人多口雜,楚淮序也將這個稱號聽了去,素白的胳膊撩開馬車的珠簾,面帶笑意的嘲諷兩人,順便想挖指揮使大人的牆腳。

祁舟倒真肖似黑無常,無論楚淮序怎麼逗,都是那副恭恭敬敬又面無表情的樣子。

氣得楚淮序吃完一顆酸杏,就把核吐在了對方身上。

饒是如此,他仍舊沒有任何反應。楚淮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更是氣得不輕。

“哼,你倒是得了你家那位大人的真傳,不說話的狗咬人最疼。”

他們此刻正在過一段山路,路途顛簸,楚淮序為了吐核,大半個身體探在外面,祁舟伸手扶了他一下。

楚淮序卻藉著這個動作將對方的胳膊截了去,貼在自己臉上:

“你家大人我養不熟,你考不考慮跟著我,嗯?”

祁舟神色微變,終日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難得顯露出一絲無措:

“公子請自重,屬下對大人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哈哈哈哈哈……”楚淮序捧著他的手心,忽而大笑起來。

“你叫一個煙街柳巷出來的人自重?你怎麼不乾脆叫你家那位大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縱然已經習慣了這位懷月公子對他家大人無時無刻散發出來的惡意,祁舟還是對這張嘴感到頭疼。

“那個……懷月公子,我看您不是想讓我們倆跟著您,是想要要我們死吧?”

兩人的對話自然落在小五耳朵裡,他從馬車的另一側轉過來,同祁舟並肩而行,看向男人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要是被大人看見了,祁舟這條胳膊大概是保不住了。”

楚淮序又笑了笑,這回沒再說什麼,鬆了手,坐回了馬車裡。

珠簾被放下來的那一瞬,遠在太后車駕旁的宋聽恰好朝這邊望過來,遙遙只來得及看見一閃而過的一抹碧綠。

那是他的玉扳指。

自那日之後就被淮序戴在了手上,一直也沒拿下來過。

他心裡無端覺得熨帖。

但一想到淮序對他的態度,這點熨帖就又化作了散不去的酸氣,填在他胸腔中。

“大人?宋大人?”太后伸出手,拉了宋聽一下。

宋聽收回視線,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臂從太后手中抽了出去:“娘娘請說。”

“大人臉色有些難看,是否累了?”

宋聽冷淡道:“無妨。”

“要不就歇歇吧,已經連著趕了兩日的路,今兒個天氣又實在熱,哀家看馬兒都有些受不住了。”

宋聽朝前觀望了一陣,前面不遠處正好是個山谷。

“也好,那就到前面的山谷休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