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長髮隨意散著,那身玄色蟒服半披在身上,臉上的疲憊之意已有些藏不住。

抬眼就撞見等在門外的章炳之。他不願意在這隻老狐狸面前顯出狼狽,掀了掀眼皮,語氣極冷:

“娘娘已經睡下了,閣老還請明日再來吧。”

“再者說,娘娘如今不適合勞神憂心,閣老還是莫要為了無關緊要之事打攪娘娘為好,閣老以為呢?”

章炳之打量了他片刻,視線最後落在他藏在袖子底下的右手,露出很古怪的一個笑:“指揮使大人真是好手段。”

宋聽同樣笑了笑:“彼此彼此。不過閣老年紀大了,怕是力不從心了。”

“你!”章炳之臉色大變,一甩袍袖,扭頭就走,“哼!”

宋聽盯了他的背影片刻,也走了。

他的房間和楚淮序的相鄰,回去時後者又站在窗下戲弄楊釗文,後者繃著臉一副隨時要暴走的狀態,楚淮序卻像是得了什麼趣事,笑得停不下來。

透過半開的窗戶,宋聽遙遙地望進那雙眼眸中,楚淮序打量了他幾眼,臉上的笑意驀地收起來,窗戶“啪”地一下應聲關上。

又生氣了。

宋聽在心底嘆了口氣,走過去。

楊釗文還未來得及阻攔,宋聽便將太后的玉牌亮了出來:“開門。”

楊釗文面色一沉,雖然心裡極不情願,但有玉牌在,他也不得不讓步。”

楚淮序其實還在窗下,抱著手臂懶懶地靠著,聽見開門的聲音,慢吞吞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著宋聽。

後者同樣也看著他。

臉上的傷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嚴重,五指印清晰可見。宋聽心裡翻江倒海,疼得像有人在將他的心臟絞碎。

他一步步朝楚淮序走過去,在男人滿是揶揄的目光中將人抱起來,楚淮序卻不讓碰,反應很大地踹了他一腳。

宋聽一隻手使不上力,楚淮序一掙扎,便被帶著朝下跌去,他心裡一急,下意識用右臂撐了下,將楚淮序護住。

自己卻立時滿頭冷汗,連唇色都發了白。

楚淮序坐起來,古怪地盯著他的右手:“手斷了?”

宋聽含糊地應了一聲,將斷臂接了回去。

“大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但又何必呢,做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