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敢抬的男倌。

這會子卻像是變作另一個人,連眼神帶聲音都冷極。

宋聽掌心盡是冷汗,他以一種極為臣服的姿勢跪著、垂下頭顱:“我還不能死。”

“既如此,大人又何苦在這此惺惺作態。”

一息之間,懷月身上的鋒芒似乎又被收了起來,他眼含媚態,望向宋聽。

“大人嚇走了我的客人,包下我又不聽我的曲兒,難不成是想同我春宵一度?”

宋聽渾身一僵。

而懷月已經站起身,緩慢地將自己身上的外袍一點點剝落下去,彷彿之前那個叫宋聽去死的人並不是他。

“住手!”宋聽倉皇起身,將自己的玄色蟒

服罩在他身上,聲音更顫得厲害,“我不說了,你別這樣作賤自己。”

他雙手還搭在懷月肩上,後者卻掙了兩下,將那身官服遞了回去:

“奴可不敢隨便要大人的衣服,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蟒服是大衍最高的賜服,象徵著極大的榮寵,當朝只有錦衣衛指揮使宋聽被皇帝賜了蟒袍。

除此之外,誰若敢身著蟒服,那就是僭越,便是死罪。

可在宋聽眼裡,再華貴的衣服也不及眼前人分毫,他沉聲道:“不過是件衣服而已。”

“但是大人難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這身衣服手足相殘、賣主求榮。”懷月道,“大人可是敢說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自然是做過的,他為了爬上如今這個位置,不知害了多少忠臣良將,手上早已沾了無數性命,包括眼前人的父母親族。

他們之間隔著屍山血海和累累白骨,宋聽心想,他怎麼敢再乞求這個人的原諒?

“大人。”懷月掌心扣在宋聽胸口,輕輕笑了笑,“大人既不想聽奴撫琴,又不要奴,那大人究竟想要什麼?”

他緩慢地靠近宋聽,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以至於宋聽已經能聞見對方身上幽幽的冷香。

那是有別於畫舫之中濃烈的脂粉香的另一種香味。

很多年前,宋聽初到這人身邊時,就聞過這種香。

後來兩人親近之時,宋聽還大逆不道地問過對方燻的是什麼香。

那人同他髮絲交纏,用親近之後微微沙啞的嗓音說:

“我的衣服是你燻的,房裡的香也是你點的,你不知道我用的是何種香?”

宋聽自然是知道的,他不過是故意要那樣問。

他嗅聞著眼前人柔軟的長髮,笑楚淮序是自帶體香的“香香公主”。

後者也不惱他,兀自笑了一陣,接著跟他在床上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