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楚淮序精神不濟,吃不下東西。

早飯只草草喝了兩口鹹粥,午膳和晚膳也吃得不多,伺候的小廝求了好久才勉強用了幾口。

宋聽晚上回來時他正在八角亭里納涼,懶洋洋地眯著眼睛,神態像極了慵懶打盹的貓兒。

宋聽怕吵著他,步子放得很輕,但楚淮序還是聽見了。

他掀了掀眼皮,循著聲音看過來一眼,見是宋聽,復又閉上了眼睛。

小安不在,宋聽便叫府裡原先伺候他的那個小廝跟在淮序身邊。

這小孩叫阿寶,遠比小安機靈得多,見楚淮序貪涼,便執了蒲扇立在一旁給他扇風。

力道和速度都掌握得剛剛好,風徐徐的,叫人覺得舒服。

楚淮序卻猶嫌不夠,衣服也不肯好好穿,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

大半個胸膛就在他的動作間露在外面。

宋聽看得眼熱,又想到這人躺在涼亭裡,也不知有多少人見過這個樣子,不由地心生惱怒。

“衣服穿好。”

他走過去,將楚淮序的衣服拉高,確保遮得嚴嚴實實一點多餘的地方都沒有露出來,心底的火氣才勉強壓下去幾分。

“我來。”他接了阿寶手裡的蒲扇,親自給楚淮序扇起了風。

後者慢吞吞地睜開眼,視線輕輕在他身上掠了一下,便不再看他。

宋聽卻捉住他的手,親暱地在他掌心捏了捏,“管家說你不肯好好吃飯。”

楚淮序笑了笑,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反過來掐住宋聽的下巴,將人更近地拉到自己面前。

四目相對時,他衝宋聽笑得多情,嘴裡吐露的字眼卻比毒刺還傷人:

“整日看著大人這張臉,奴委實吃不下。”

宋聽順勢更湊過去幾分,一口親在他唇角:

“我看是府裡的幾個廚子沒本事,既然連頓飯都做不好,那留著也沒用。小五。”

神出鬼沒的暗衛聽令現身:“屬下在。”

“把那幾個廚子拖出去,餵狗。”

宋聽的表情很淡,幾條人命在他嘴裡就跟樹下的落葉一般不起眼。

楚淮序眼底的笑意也倏地淡下去,捏著宋聽下巴的手指不斷收緊,神色間的怨恨絲毫不加掩飾。

如果可以的話,他或許真的想要立刻殺了宋聽。

“你是故意的。”他眯了眯眼,語氣冰冷。

宋聽可以視人命如草芥,可他不能。

宋聽放下蒲扇,一隻手攀住他的胳膊,另隻手按在他後腦。

這個動作直接將兩人之間的最後一點距離消弭。他大大方方地承認:“是。”

他說,“從今天開始,如果你一天不肯好好吃飯,我就殺一個廚子。”

從前隨便撿回來的一條狗,如今卻學會了威脅他,真是好得很吶。

楚淮序臉都氣紅了,抬手就是一巴掌:“你!”

宋聽不躲不避,讓這個巴掌打實了,然後捉著他手腕,在楚淮序凸起的腕骨上親了下。

“消氣了嗎,如果沒有,可以再打另一邊。”

楚淮序被氣到徹底說不出話,一旁的小五和阿寶同樣瞠目結舌。

誰都沒有料到自家大人的臉皮竟能厚到這種程度。

——這還是他們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人嗎?

——真的沒有被南疆的巫師下什麼奇怪的降頭嗎?

——不小心看到這一幕會被大人滅口嗎?

而宋聽忽地扭頭,眸光冰冷:“小五,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啊。”小五這才回過神,領命道,“是。”

“站住!”卻被楚淮序喝住。

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