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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扯開嗓子唱著:“小小魚兒玩的是粱園月,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陽花,攀的是章臺柳……”
他走走停停,發現有個影子鬼鬼祟祟的跟了他一路。他唱的更肆無忌憚,到了門口,才止步笑道:“徐兄?你要嚇唬我嗎?我早看見你了,快出來吧!”
徐孔孟慢慢的從一棵柳樹後面挪出半個身子,伸出一個手指頭說:“趙兄,什麼也瞞不住你。不過,我可不是來嚇你的,我給你送衣裳來了。”
趙樂魚等他跟上來一同進屋,徐孔孟不知道打什麼主意,還特意關上了門。
他開啟一個包袱,說:“我已經給趙兄縫製好了,準保合身。是這個月江南開始流行的式樣。”
趙樂魚道:“徐兄,我無功受祿,怎麼報答呢?”
徐孔孟笑道:“別那麼說。你我不是一樣的人嗎?”趙樂魚眉頭微蹙,似乎不解其意。徐孔孟解釋說:“趙兄不知道朝廷裡是分南北派的嗎?翰林院裡面也有南北派。盧學士,我,老魏,方純彥,韓逸洲都是北方人。你,東方諧,新來的何有倫,都是南方人。北派始終佔上風,上任的學士,也就是現在的吏部尚書鄭大人公開說‘吳兒無良’。但到了盧學士手裡,表面上偃旗息鼓,消停下來,但彼此依舊面和心不和。特別兩個修撰,韓逸洲與東方諧,簡直水火不容。”
趙樂魚回憶起來,韓逸洲與東方諧似乎從來沒有任何聯絡,問:“他們有過結?”
徐孔孟道:“那也沒有,只是翰林院中都是讀書人,也分個三六九等。比如你我,都是編修,但實際上就要比方純彥,何有倫低了一階。因為他們是正牌的三鼎甲出身,而我們是野路出家。韓逸洲和東方諧,論才貌,旗鼓相當,論出身,一個探花,一個榜眼,都是少年登科,萬歲心坎上放著的人。他們的家鄉,一個洛陽,一個四川重慶府,可算天南地北。他們的性情,一個戲謔風趣,一個嚴肅古板。可算大相徑庭。怎麼能合到一起?”
趙樂魚摸了摸新衣裳,材質順滑,顏色得體。徐孔孟示意他換上,他就大大方方脫下長衫,套了上去。一邊問:“他們都是修撰,你編你的詩集,我編我的樂譜,又有什麼妨礙呢?”
徐孔孟搖頭道:“趙兄一個水晶心肝的伶俐人,這也看不出來?盧學士號稱‘盧聖人’,入翰林院十四年,哪次風波他沾上半點?他是太子少師,名分早定下了。他在,誰敢越上他的頭?六七年前也有人要挑他的錯處,結果怎麼樣?連在京城的安身之地都沒有了。但他就是三頭六臂,到了三十歲也照例要出翰林院去。兩年以後,誰來掌管翰林院?方狀元的老爺子壞了事,早就沒有資格。只有韓,東方兩個人才可以問鼎。”
趙樂魚說:“當了掌院,也不過是翰林院的頭,難道就從此昇天?”
徐孔孟回答:“此話差矣。為官之路,往往差一步,就終身趕不上。就算對爵祿無心,難道做一個讀書人,對領袖儒生的榮譽也不屑一顧嗎?”
趙樂魚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徐孔孟笑著來拉他的衣襟,說:“這樣穿不對,我來幫你。”趙樂魚從眼角余光中,覺察出他的笑容相當尷尬。
說時遲,那時快,徐孔孟手掌一揮,“嘶啦”一聲。趙樂魚裡衣的袖子就被他扯掉一大片。
第七章
徐孔孟手裡握著一束布片,眼前金星直迸。屋裡面靜得寒磣,他的額頭汗津津的。須知此種舉動,做的人必須理直氣壯,才可以把對方的驚羞惱怒,自己的大膽無賴,全都拋掉九霄雲外去。若足夠下流,也許還可以自得其樂的享受些趣味。可他偏偏是徐孔孟,連勾欄院中叫個局,聽個曲兒,都講究一分“宜人”的情致。現在這當口,下不來臺的是他,不是趙樂魚。
不過剎那的功夫,他感到趙樂魚的手掌覆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