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銅鈴,那風鈴彷彿是一顆銅製的心,尚自在他手心微微跳動,一直震到他的內心深處去。

    窗開,雨入。大雨灑得立在窗邊的人也滿身溼透,然而,無論立在窗邊的還是站在簷角的,兩個人在片刻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或許有什麼聲音,但也已經被大雨的嘈雜聲湮沒。

   

    只是靜靜地凝望。

    然而他們的視線,彷彿穿過了十多年的歲月,等落到對方身上時,已經凋落成泥。

    忽然,窗邊的緋衣女子嘴角動了動,說了一句什麼。

    暴雨湮沒了她的聲音,白衣祭司對著她低下頭去,想聽清她說得話。她又飛快的重複了一遍,然而依然被模糊在大雨中。伽若抬起被雨水淋溼的眼睛,詢問的看她。

   

    阿靖的臉色蒼白,忽然間用盡力氣大聲重複了第三遍——

    “他對我說你死了!他對我說,你死了!——他騙我!他騙我!”

    說話的時候,她眼睛裡閃過了深沉而絕望的神色。手指痙攣般的握著劍柄,連指節都有些發白,雨從窗外撲進來,淋得她全身溼透。

    聽到那一句話,伽若的手也顫抖了一下,然而,他並沒有問那個人是誰,只是看著緋衣女子,彷彿想伸手拉她,但是終於頓住了手,忽然問了一聲:“他死了,是麼?”

   

    阿靖的手僵硬了一下,眼色瞬間也黯了,頓了片刻,彷彿嘆息般的回答:“是的,他死了。”她的眼睛不再看他,而是投入漫天雨簾中,輕輕道:“——我殺了他。……他想背叛聽雪樓,所以我殺了他。”

   

    “嚓”的一聲輕響,伽若鬆開了手,那枚銅製的風鈴在他手中化為粉末,銅製的心就彷彿碎了一般,從他指間片片墜落。他眼睛裡閃過冷電般的光芒,忽然笑了起來:“是麼?原來羽師弟,就是聽雪樓裡那個曾經意圖叛亂的二樓主?”

   

    “青羽入了江湖後,改名叫做高夢非。”仍然望著無盡的雨簾,阿靖淡淡回答。那樣熟悉而遙遠的名字,從她口中吐出來,卻已經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高夢非……高夢非……”喃喃重複了一遍這個陌生的名字,伽若眼睛裡閃過琢磨不透的光,看著緋衣女子,還是一樣的裝束和佩劍,然而眉目更加清麗了,眉間集聚的冷僻殺氣也更重,他甚至能在血薇冷冷的光芒裡看見劍上纏繞的怨靈——

   

    還是那個八歲的孩子麼?

    還是那個叫著“青嵐哥哥”,伸出手怯生生的抱住他脖子的孩子麼?

   

    “師傅推算的果然沒有錯啊……”白衣祭司笑了起來,然而,昔年溫和沉靜地眉目,如今卻是冷漠犀利的,堪堪配的起他如今俯仰天地,觀測古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