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肚子不舒服,在茅房裡多呆了一會,正準備走的時候,有兩三個人推著另一個人進來,吵吵鬧鬧地讓那人怎樣怎樣,那人小聲地賠禮道歉。因為他們堵在門口,我也出不去,聽了一會,大概是賠禮那人不小心撞到了他們中的某一人,所以被不依不饒地帶到茅房裡,不僅被扇了耳光,還讓他下跪賠償!說衣服多貴多貴!”

“男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他們一不是官,二無功績,憑什麼這麼欺負人!我見他們越來越過分!便說了句:他已經道歉了,撞一下衣服也沒損傷,就這樣算了吧!”

“誰知他們卻將矛頭對準了我,一人說我為何替那人出頭,你是他爹啊之類的云云!一人指著鼻子罵我多管閒事,說是還沒人敢教他做事之類的。”

“我忙著回學室,不想和他們理論,誰知他們竟不讓我走了,反而推攘我,叫囂著要看看我這麼牛氣,走什麼走啊?我與他們爭執不下,道理講不通,推也推不過,正拉扯的時候,一位書院教授進來,呵斥我們在做什麼!”

“我正要說話,推攘我的那人竟顫顫巍巍地似要倒下,並且虛弱地對教授說,他來茅房方便,我撞得他心口疼不說,還挑事推攘他,非要他下跪道歉,不然不讓他們走,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男生哪見過這種陣仗,都快嚇暈了!說什麼他不是故意撞我的,他也道過歉了。還痛哭流涕地感謝教授這時來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男子跪天跪地跪父母,他要真給我下跪了,置天地君親師於何地!”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顛倒是非黑白,兩張臉變得之快!他那身形跟豬似的,還捂著胸口喊疼!”薛嘉咬牙切齒地說道。

“和他一起的兩人一邊偏過頭捂著嘴對我笑,一邊轉過頭哀慼地附和他的話!偏偏教授居然還信了!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把我劈頭蓋臉地教育了幾句!就讓我們都散了!”薛嘉此時都不敢相信,怎麼就稀裡糊塗地變成了自己欺負他人。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了了,我雖然氣悶,但就當被狗咬了!也未向人提起!哪知前日課間,有人帶話說家裡出了事,讓我趕緊回去一趟。家裡若無大事是不會託人帶信讓我回去的,我便請了假。出書院門之前,恰好遇到前來尋我的教授,就是那日茅房呵斥我的那位。他攔住我說,因為我的緣故,導致崔四少爺犯了心疾,這會兒崔府大怒,要取消我的童生試資格,開除我這等不良學子!我辯解說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還急急地同他講述當時的過程。可是,教授根本沒聽我說完,就打斷了我,說我的話只是我的一面之詞,無人會信。相反崔四少爺確實有多人幫其作證。”薛嘉慘然一笑。

“我本欲去尋當日在場的人,教授卻說,崔府的公子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我又是何等身份,人家碾死我比碾死一隻螞蟻還簡單,誰敢跟著我與他作對。我欺負同窗,證據確鑿,書院絕不能有這種歪風邪氣,但是念在我年紀尚幼,再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書院就不出具開除我的文書,而是讓我自己申請退學,這樣,以後我還有機會入學其他肯收我入學的私塾!”薛嘉淚流滿面!平復了一下心情後,繼續道:

“我還欲爭辯,教授不耐煩地道:聽門房說,你家裡出事了,你也莫要再囉嗦,免得兩頭耽擱,直接將退學書寫了吧!等院長回來,得知家族子弟在自家書院被學子霸凌,還不知怎麼生氣呢!能不能申請退學還兩說呢!萬一被書院開除,不僅你的顏面沒了不說,你家裡也跟著沒臉!”

“我既氣憤,又憂心家裡,便寫了退學書,匆匆往家裡趕!”

“回到家裡才知,父兄借了莊裡薛九叔家的耕牛,誰知照料不當,牛竟然死了!不得已,賠光了家底不說,還得每日去幫忙做活償還剩餘銀兩!娘因為這事憂思,妞妞便想著幫忙去採點野果野菜,就自己出門了,等娘回過神,竟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