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衣還要再繼續開口,卻被裴解攔住了。因他見胡鏞神色有異。

“你不舒服嗎?”裴解問。

“不,我很好。”胡鏞喃喃地說,一雙眼睛直直地鎖在丁衣身上,直把丁衣看的面色緋紅。

“他並不是個好色之徒,可能是在想事情。”裴解拿手在胡鏞面前晃了晃,卻沒有絲毫變化,只得對著丁衣解釋。

裴解和丁衣都不知道的是,胡鏞的腦海中此時如同炸雷一般,旋轉回響著丁衣剛才的那番話。

丁衣“嗯”了一聲,然後笑著說:“好在我們今天未用儀仗,董娘子能夠跟我們在一起,否則以他這個樣子,我們怕是會遭遇諸多困難。”

“就算他不是這種狀態,我們最好也帶上個畫師。”董小英從旁冷聲道。

“這個主意妙啊!”裴解和丁衣異口同聲。

在裴解的重金懸賞之下,很快就有畫師頂著嚴寒隨裴解出門了。

“稷糜,醒醒,我們到了。”就在裴解昏昏欲睡的時候,丁衣的聲音把她從周公那裡拉了回來。

“胡縣令已經下車了。”丁衣見她四處張望,明白她是在找胡鏞。

“他回神了?”裴解一邊起身,一邊不經意地嘟囔了一聲——在她看來,不論思考地是什麼事情,也該回神了。

卻不想,丁衣噗嗤一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這話讓裴解的眼睛瞬間明亮了起來:“怎麼回事?”

莫不是在自己似睡非睡的時候發生了有意思的事情?

丁衣卻還是那句:“你看了就知道了。”

裴解便即掀簾出了馬車,一陣冷風從額前劃過,裴解的鼻頭一癢,一個噴嚏呼之欲出。

就在她專心醞釀噴嚏的時候,被一個身影撞了一個趔趄,定睛一看,竟然是胡鏞。

可是再一看,她又懷疑了,因為此時的胡鏞對於剛才的碰撞似乎一無所覺,眼神空茫,神情勞促,手裡舉著一張輿圖,一邊反覆與眼前的實景對照,一邊喃喃有詞地說著什麼?

“你做了什麼?”裴解下意識地看向丁衣。

“我什麼都沒做,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失神。想著我們可能指望不上他,我就拿出輿圖在那對著看,沒想到他一聽到車伕的聲音就把我手中的輿圖搶過去,毫不猶豫地鑽出馬車。

出來之後就這樣了。”丁衣很是委屈。

“會不會他的工作狀態就是這樣的?”隨後出來的董小英無所謂地說。

“他是一方父母官,每天不知道要和多少人打交道,如果工作狀態是這樣的,那和他一起工作的人一定都是瘋子,否則是不可能容忍這樣的瘋子的。”裴解篤定地搖著頭說。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看起來沒什麼危險,不如隨他去吧。”董小英說。

“好。”裴解點點頭,轉向那位畫師:“這些地方你都記在腦子裡,回去詳細畫出來。不要實景,要雪化之後的實景,而且實景的尺寸比例,與輿圖的尺寸比例要一致,明白嗎?”

“明白是明白,但是您這要求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畫師一臉為難。

“為什麼?”裴解問。

“您要的這個就是一份細緻入微的輿圖沒錯吧,可是胡官人手裡的那張輿圖沒有這麼精細,所以兩者的尺寸註定不能一致。”

“你是說細節比例上有差異嗎?”

“不是,而是因為胡官人拿得是官家的輿圖。”

“官家的輿圖又如何。”

“這,小人不敢說。您只知道兩個尺寸必定對不上就好。”畫師目光閃爍。

“是你的畫畫功力不足?”裴解裴解追問。

“當然不是。”畫師的情緒被激起,又很快地落了下去:“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