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使的宮人等了良久沒有聽到裴解的下文,便偷偷地抬眼觀瞧。才稍一抬眼,便見到裴解湊近放大的臉,她嚇了一跳,慌亂地再次垂下頭去。

裴解卻用手抬起她的臉,逼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只有一種情況我會責罰你,那就是你對她的言語和行動做出了反應。我指的是任何的反應,聽懂了嗎?”

經歷了這麼一遭,那老宮人心中再沒有一絲雜念,儘管心中不甚明瞭,卻也不敢說,只乖乖應是。

於是,自那以後,和古典就陷入了無回應的絕境:不論她說什麼、做什麼那老宮人就像沒聽見、沒看見一樣;飯食每天都送來,可是卻放下就走,絲毫不管她雙手被束縛的尷尬;至於出恭事宜更是沒有人理會。

經歷過這樣三天時間下來,她已經溫馴了很多。

可是那被嚇破膽的老宮人,聽說她會和裴解同乘一輛馬車的時候,還是擔心她會擾惹了裴解,直接再一次把她的嘴巴勒上了。

和古典雖然有些蠢,但是還沒有蠢到完全草包的程度,眼下這種情形,她當然不會認為裴解是要送她回家,雖然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是什麼,但是顯然這是她唯一脫離當前困境的機會。

她想和裴解談判,非常迫切地想,所以她一見到裴解上車,就雙眼放光,瘋狂扭動身體,嗚嗚嗚地示意裴解,她有話想說。

可是裴解卻像完全看不見她一樣,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裴解之後,依次跟著丁衣和董小英。

丁衣上車後,愣了一下,卻只是蹙了蹙眉,安靜地在和古典的旁邊坐下了。

她身後的董小英卻沒有這麼溫順,只才一探頭就,感慨一聲:“嚯,這車裡什麼味啊?”

裴解端坐著沒有說話,丁衣看了看和古典,也沒有說話。

董小英上下打量了和古典好幾眼,終究還是甩下車簾道:“我可沒你們那麼好的耐力,我還是騎馬吧。”

若是以前,和古典定會勃然大怒,可是此刻,她不僅沒有憤怒羞惱,反而興奮不已,因為至少有人對她做出了回應。

她更加賣力地扭動著身子靠近裴解,嘴裡還發出嗚嗚嗚地聲音,以期從裴解那裡得到一絲半縷的回應。

然而,她的一切舉動和期望,註定是一場徒勞,裴解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理睬她。

當然也不是完全不理睬,才走了沒一段路,就聽到她高喊一聲:“停一下,和古典公主說前面拐角的那家黃糕最是粘糯香甜,讓我無論如何要嚐嚐,素娥,你去幫我買點來。”

口被勒住嘴巴的和古典聞言一愣,可是裴解不為所動,沒走多遠又叫停說:“和古典公主說,她想吃

陳老鬼家的炸糕,我們繞一下。”

如此這般接連三次之後,任憑和古典再傻,也明白裴解是故意的。她眼睛中的興奮與嘲笑,漸漸轉為了恐懼,她用見鬼一樣的眼神兒看著裴解,裴解每喊一次她就朝著遠離裴解的方向挪動一分。

七八次之後,和古典的眼神已經轉為哀求。

看著她的樣子,丁衣心下不忍,試探著開口喊了一聲“稷糜”。

裴解凌冽的目光猛地射向她,丁衣頓感後悔不已,想找個其他話題,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張口結舌的翕動了兩下嘴巴後,頹然地閉上。

裴解看了丁衣良久,終是無力了喊了一聲:“素娥,出城吧。”

聽到這話,和古典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取而代之的是,丁衣的心緊緊地懸了起來。

城門口,早已等待多時的丁非和史延明見到裴解的馬車出來,帶著人默默跟上。

丁非帶領的是幾個月前還是梁王的昭聖帝送給裴解的那隊人馬;史延明帶領的是一隊被輕便弩機全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