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自請4(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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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致遠呆立當場。
不僅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更是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剛才說佩服是恭維,如今是真的佩服。
馬致遠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並不是裴解的臨機搪塞之詞,而是基於她對於未來整體事態走向的城府、對於幽微人性的洞察力、對自己這個鮮活卻迷惘的生命的慈悲,而以靈魂之力拂出的拈花一笑。
這一擊來自裴解,又不止來自裴解。
激動之下馬致遠來不及細想,只習慣性地想要去摸茶杯。
回身才想起涼亭石桌上空空如也,便發洩性地在涼亭的欄杆上狠狠地拍了一掌。
一掌之後,手臂被震得發麻,可是終究還是覺得不夠,便又再補了一掌。
可是這一掌下去,卻帶出了兩份意想不到的恥辱感:
剛才自己她面前那掏心掏肺的真誠算什麼,跳樑小醜的彩娛之戲嗎?
自己一個年界不惑的男子漢大丈夫,竟不似她一個桃李年華的女娘通透。
不知不覺中,又一掌伴隨著一聲長嘆拍出。
裴解卻只當他是想通了,便笑著道:“這就是了。此事雖有兇險卻不在你,於你是機緣。”
馬致遠聞言更是難過,蒼涼一笑,心中酸澀溢位:“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男兒,竟有在小女娘的翼護下謀機緣的一天。”
裴解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我原以為能說出‘精力相當,氣場相和,心神相應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之話的馬官人,是世間少有的聰明人,卻原來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馬致遠聽裴解複述出自己剛才的話,心下平衡很多。再聽到裴解明顯的激將之言,理智徹底迴歸,笑眯眯地聽著裴解繼續說到:
“既如此,我建議你立即下山,帶著建昌分閣的所有人,最好帶著靈寶閣所有的掌事們、大掌櫃們來阻止我。
否則,單憑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因為我不僅是我,我的背後是一個百代千載如一日地勤勉、剋制、守分的家族積澱;
是一份由寰宇四海的真正勇士共同鑄就的不甘庸碌、永不滿足的精神;
是一個用鮮活、自由、靈動與詩意譜織的另一個世界。”
馬致遠沒有說話,只靜靜望著裴解。
裴解繼續道:“你以為十四年前救你的只是裴緣山一人麼?
還有他身後的裴氏家族。
若沒有裴氏家族的培養,他哪來的醫術救你?
你以為靈寶閣只是在集散餘利嗎?
士農工商。
現有的規則之下,權力天然附帶財富,財富卻並不天然附帶自保的能力。
如果你沒有想透這一點便一味追求財富,不過稚子負金過市,徒招兇險耳。
道家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我卻覺得天地至仁,不會給你你擔不住的資財。
再者,你以為我裴氏建立靈寶閣為的是什麼?
若只為以餘利驅誘人性,與雁門關外畜牧馬羊何異?”
“那是為何?”馬致遠脫口問到。
“你是以什麼身份在問?你又是在問誰?”裴解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坐在石凳上的馬致遠。
馬致遠倔強地沒有開口。
裴解轉身欲走,想了想還是繼續道:“我裴家傳承千載,一個重要的心法就是:接受人生的虛無。
人類是一種非常可悲的生物,總想證明自己的不凡。於是便拼命地給自己的人生羅織各種意義。
然而人生本沒有意義,你的選擇與算計什麼都改變不了。
我們只是偶然地出生,偶然地相遇,偶然地一朝高樓起,偶然地一夕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