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夫妻可以算是好人了,雖然以他們的精明,不會沒有所圖。可是如今的世道,不害你的人就可以算好人了不是嗎。

如果說那個時候,我是被封閉在山腹之中,不見天日,又不得出路的境地,他們就像是我的透氣孔。

後來陰差陽錯地到了蒲渠山,遇到了馬致遠,忽然發現,原來還是有路的。

再後來遇到忠翁,發現不僅有路,這條路還很寬廣,雖然它被霧氣遮著,我一時看不全面。

今天又遇到丁師兄妹,我……

我雖然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了,可是他們卻一直在我身邊。”

裴解哽咽著再說不出話來。

口哨聲頓了一下,卻又很快響起來,與之前並無二致,只是裴解發現自己懷裡多了一小壺酒。

裴解哭笑不得:“剛才該喝的時候不讓我喝,現在我才不要借酒消愁。”

一個明顯的調侃哨音響起,而裴解也終於笑了出來,口哨聲再次恢復了正常。

裴解做了幾個深呼吸之後,再次開口,不過這一次語氣卻明顯地歡快了許多:

“人們總說時來運轉,時來運轉。你說我這就是轉了運了吧。

之前像是一個被束縛住手腳、矇住口鼻的囚徒,半點動彈不得。想做的事情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每次都費了很大的力氣,卻總是拿不到,不要說理想的結果,就是勉強看得過去的結果都沒有,總是更大的爛攤子。

可是現在,似乎一切都被理順了,不需要我去想該做什麼、該怎麼做,而是事情主動找上門來被我做。不論是自己想到的,還是沒想到的,都排著隊主動找上來。

原來是推不動,現在是站不住,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的感覺吧。”

這一次,哨聲終於停下了,就在董小英想著該說點什麼的時候,行營方向傳來一陣騷亂。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人影攢動,火把交映。

董小英一個鯉魚打挺,雖然踉蹌了一下,終究是站穩了,然後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聲音說:“這是出大事了,我們趕緊回去。”

裴解訥訥地跟著走了幾步,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你知道發生了什麼?”

董小英停下腳步,扳過裴解的肩頭,看進她的眼睛裡,一字一頓地道:“生死關頭,讓我們活下來的,從來不是知道,而是直覺。”

裴解愣愣地點了點頭,還想再說什麼時,卻被董小英一把拉著躲到了旁邊的巨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