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尊奪命魔神,在將他的生機一點點吸食掉。

顏玫再一次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承認。

顏玉再一次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再睜開時,滿目空寂。

“所以這一年多你都是裝的?”

“不,從父母離世之後,在你面前都是裝的,只是那時候我沒意識到。

我怕你失望,怕你難過,所以整日裝成你喜歡的樣子活著。”

“怎麼意識到的呢?”

“佩瀾王的死。

那三個人要凌辱我,你殺了他們,是為了我。

可是佩瀾王待我們如生父,對我更是寵愛有加,你卻殺了他。

這絕不是為了我,甚至不是為了公道,只是為了你心中的惡欲:

你的貪婪、你的虛偽、你的自私、你的佔有慾和控制慾……”

“為什麼當時不說?”

“你以為現在說出來很容易嗎?

如果沒有裴解,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一輩子在你面前表演一個乖順的弟弟。

你也要一輩子裝作不知道我殺人。”

“是啊。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你明明在對我捅刀子,我卻恨不起來你。”

“一定要這樣嗎?”

“怎麼?只能你向我捅刀子?你疼了就想喊停了?”

“我沒有。”

“既然沒有,那就繼續。”

顏玫張了幾次嘴,卻發不出聲音來。

顏玉嘲諷地開口:“知道我為什麼沒辦法把你看成男人了吧?

小時候你依賴我活著,這輩子你都只能依賴我活著。

弱者不是你我,而只是你。”

“不,你只是一個裝腔作勢的偽君子,我不能繼續依賴你活著,也不會!

是我害了你,我的天賦讓你覺得你也不凡,讓你不願意再做一個普通人。

可是你明明就沒有管理才能。

所以你本就不多的精力,還要分出來一部分用在維持這份‘不普通’的人設上。

精力越少,錯誤越多;錯誤越多,精力越少……

在這樣的惡性迴圈之下,你不僅看不見我,聽不見我,你也看不見所有人,聽不見所有人。

你只知道貪婪而小心翼翼第保護著你‘玉王’的王冠,所有有可能威脅它的人都被你處理了。

能打壓的打壓,能排擠的排擠。

不能打壓排擠的,便殺死。”

顏玫想起佩瀾王來,眼角漸漸泛起溼意。嘆了一口氣繼續道:

“裴解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懦夫。

我懦弱地沒有阻止,以至於你的虛榮、自私、蠢笨、無知招致了蒲渠山今日之禍。”

“這樣的你早就死了。

那個每日自稱我兄長的顏秋期不過是名利的奴隸、爪牙、走狗。

其實你早就該死了,至少你現在的死亡無足輕重,至多我會為你感到快慰。

可是你不該讓蒲渠山這近千人為你陪葬。

雖然這些人中的很多人,是和你一樣庸碌貪婪的名利之奴。”

“你現在要親手了結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