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手,“我想,你得接受我不孕這個事實了。”

那些漫長而痛苦的手術,冰冷的針管和檢查,一次又一次收穫遺憾和失敗的訊息,柳久期在這樣希望又失望的生活中,過了一年多,這才漸漸放棄了希望,平靜接受自己並不能再有下一代的事實。

從她接受這件事,對於生孩子不再抱有希望的那一天,她就選擇了離婚。就是那一天,柳久期把一份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放在牛皮紙信封裡,放在了陳西洲的書桌上,搬離了和陳西洲共同的家,決定回到娛樂圈。如果她不復出,她覺得自己會瘋掉,同時失去孩子的可能性還有陳西洲,如果她不能找到工作來麻痺自己的神經,她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

療傷,有時候需要更大的重心,才能把生活拉回正軌。

也同樣在那天,她回到白若安身邊哭訴,收到了白若安的無情嘲諷。

白若安那個時候有多氣憤柳久期這個決定下得有多草率,這個時候對於柳久期受到的煎熬,就有多痛苦。

白若安眼中含淚,抱住了柳久期的臉:“對不起,孩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和我說。”

她真是失敗的母親,她的孩子受了傷,第一時間撲向她的懷裡,她做的事情不過是給她的傷口又撒上一把鹽。

“媽媽,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這是命運的安排。”柳久期柔順地靠在她的懷裡,就像小時候那樣,強撐了許久的努力和痛苦,似乎終於有一個地方可以安放。

兩人就保持著這個溫暖呵護的姿勢,安靜了一會兒,白若安等眼睛裡的淚意褪下去,才拍了拍柳久期的頭:“小九,你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陳西洲知道。他只會比我更痛苦,如果讓他知道,他絕對不可能考慮離婚這件事。”柳久期又強調了一次。

白若安又恢復了平日冷靜強大的模樣:“但是現在,你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和他離婚的樣子。”今天兩人手牽手一起回家的恩愛模樣,看起來可不像是離婚夫妻,她沉吟了一下,“你到底怎麼想的?”

柳久期也有些困惑:“我不知道。”她原本以為,陳西洲娶她,只是一種成全。她從未料到,他也愛她,還愛她如此之深,“但是有件事我很清楚,如果我決定要和他一起走下去,我遲早會親自和他坦白這件事。然後,我也不知道了……”

柳久期那麼茫然,她覺得自己做出了一個對大家都好的決定,結果是她痛苦,陳西洲看起來也並不快樂。她收穫了一家人的反對之聲,沒有人從這件事中間得到解脫和救贖。

“不著急,孩子,慢慢想。”白若安替她順著頭髮。錢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至少給了他們足夠選擇的權力,“無論你做出任何決定,我和你爸都會站在你這邊,無條件支援你。”白若安難得感性。

“對了,千萬別讓我爸知道,我受不了他來和我哭哭啼啼的。”柳久期趕緊補上一句,“還有我哥。”從此為柳遠塵嘲諷她的詞條裡多增加一條不孕不育,或者是讓柳遠塵再也不好意思對她隨意開嘲諷,而用一種看待殘疾人的眼光來看著她?天辣!她都不要!

偌大一個家裡,柳久期最信任的,還是白若安的理智與判斷。

這一夜,白若安和柳久期深談了許久,直到天色微微發白,柳久期才回房間去睡覺,一走進房門,陳西洲清俊的睡顏落在清淡的晨光裡。她站在床邊看他,他睡著的時候,也依舊是帥氣好看的模樣。

就像她第一次對他動心,他側臉映在陽光裡,線條舒展又堅毅。她側頭仰望他,像她所有最美好的夢境。

似乎是感應到身邊有人,陳西洲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朝向柳久期:“起夜喝水去了?”

“嗯。”柳久期柔順地回答,坐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