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長下了朝,腳步匆匆,徑直回府。

一邁進家門,他便神色凝重,急忙吩咐下人將幕僚們速速召集起來。

不多時,眾人齊聚一堂,紛紛落座。

李善長也不耽擱,把朝堂上今日發生的大小事宜,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

言畢,他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沉聲道:“都說說,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

“自從老夫回到京師,陛下也就召見了我一回,還是為了遼東的事。”

“可陛下卻和魏國公、誠意伯、宋濂走得很近,時不時就把他們召集過去商議事情,今日朝堂上的諸多事宜,陛下必定早就心中有數。”

一位年輕幕僚率先發言,“韓國公,魏國公成立軍校,選拔標準怕是極其嚴苛,入選的可都是萬里挑一的人才。”

“等這批人學成,魏國公在軍中的威望怕是還要更上一層樓。陛下這般大力支援,背後的深意實在耐人尋味。”

李善長面色一沉,“不管陛下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咱們淮西子弟,那是必須得參與進去。”

“最好啊,能佔到一半以上的名額,絕不能讓其他人搶了先機!”

另一位幕僚,接話道:“劉伯溫提出寶鈔改革和銀行成立,這簡直是要重塑大明的經濟秩序,背後肯定有陛下撐腰。”

“以後市面上流通的不再只是金銀銅錢,寶鈔要是推行開來,商賈們的交易方式都得變。”

“而且銀行一成立,存錢、取錢、貸款這些事兒,都有了新規矩,這對咱們家族在商業上的佈局,影響可太大了。”

這時,一位年長些的幕僚捋了捋鬍鬚,不緊不慢地說道:“宋濂主張女子能頂半邊天,還提議科舉改革,要是這兩件事真成了,往後朝堂可就不只是男人的天下了。”

“那些有學識的女子一旦進入仕途,各方勢力都得重新洗牌,陛下怕是想用這招來打破現有的朝堂格局。”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熱火朝天,面紅耳赤。

每個人都各抒己見,試圖從這些朝堂新政中,探尋出對自己一方最有利的應對之策。

這時,角落裡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謀士輕咳一聲,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老謀士起身對著李善長恭敬一拜,緩緩道:“韓國公,依老朽愚見,陛下這一系列動作,顯然是意在推行變法啊。”

“軍事、經濟、民生科舉,各個方面都在著手,這是要全方位革新大明,打造一個全新的局面。”

李善長神色愈發凝重,微微點頭,深表認同:“你這話說得一針見血,直抵要害。”

“陛下這變法的心思,怕是早就有了,只是一直隱忍未發。”

“如今這般動作,是想趁著咱們都還沒反應過來,把這些新政推行下去,造成既定事實。”

他回想起朝堂上的情景,不禁感慨道:“難怪魏國公提及遼東之事時,說得那麼鄭重其事,原來陛下是放出主掌遼東之地這個誘餌,讓我們上鉤。”

“胡惟庸的離開,看似偶然,實則是陛下精心佈局,以此來順利推進他的新政,這手段當真高明。”

“陛下心裡清楚得很,丞相乃是百官之首,在朝中威望極高,若全力反對變法,那所產生的阻力必定不容小覷。”

“於是,陛下丟擲遼東這塊肥肉,引得胡相入局,從而離開朝堂中樞。”

“如此一來,百官便沒了主心骨,如同散沙一般。”

一位幕僚聽聞,頓時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如此一來,就算百官心中反對,怕也是無濟於事。”

“畢竟群龍無首,難以形成有效的抵抗,甚至還可能被陛下拿來當作殺雞儆猴的物件,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