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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著思考,”他說,“那麼你就會解開褲子.褪到腳踝處,因為褲子已經浸透了,不管怎麼瘋狂地拍打抹擦都無濟於事,阻止不了湯一路滲透到內褲上去。”
不光在遠離市區通向地獄的西一百五十五大街,而且在整個廣闊的世界中,特勞特肯定也屬於最先意識到自由意志闖入的人之一。對他來說,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而對其他人則全然不同。其他大多數人在他們的錯誤、厄運、虛幻的成功被無情地重複了十年之後,用特勞特的話來說,“對正在發生的事或者將會發生的事,已經漠不關心”。這種綜合徵後來有了一個專門的名稱,叫PTA,亦即“時震後麻木症”。
特勞特現在做了一項我們很多人在重播開始時曾試過的實驗。他故意胡謅一些不成意思的東西,例如“嘟嘟——噠——嘟,叮叮噹噹,啊嚏福氣,哇,哇”之類。回到第二個一九九一年的時候,我們當時也都想說些這類的東西,希望以此證明,只要努力,我們仍然可以說我們想說的話,做我們想做的事。當然,我們無法如願。但是在重播結束之後,特勞特試著說“藍貂雙焦點透鏡”之類的話,果然他張口就成。
毫不費力!
自由意志闖入的時候,歐洲、非洲、亞洲人正在黑夜之中。大部分人都睡在床上,或坐在某處。而在這個半球上,絕大部分人根本不處在睡眠狀態,因此摔倒的人大大多於其他地方。
不管在哪—個半球,如果一個人正在走路,兩隻腳支撐的體重不平均,他會失去平衡,朝他或她正在行走的方向倒下。自由意志闖入時,即使是在車輛如流的馬路中央,行人由於“時震後麻木症”必然會倒下,躺倒在地面上。
你不難想像自由意志闊入後,尤其在西半球,樓梯和自動扶梯底下是怎樣的一幅慘象。
這就是你的新世界!
我的姐姐艾麗真正生活在世界上只有四十一個年頭,願上帝保佑她的靈魂安息。她認為栽倒是人的行為中最滑稽的事情。我這裡指的不是因為中風或心臟病發作或腿腱斷裂或其他原因倒下的人。我指的是那些十歲或十歲以上、不同種族和性別、身體狀況良好的人,在平平常常的某一天突然間全都栽倒。
在艾麗彌留之際,雖然已時日不多,我對她講某人栽倒的故事,仍然可以給她帶來快樂,或者說,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繪她一點頓悟。我的故事不是從電影裡看來,也不是道聽途說得來的。它一定是我親眼目睹的說明地球引力的原始例證。
我講的故事中只有一則是來自專業喜劇演員的。那是很久以前,我很幸運能在印第安納波利斯阿渡羅劇院的舞臺上看到歌舞雜耍表演。那是這類表演消失前的臨死掙扎。其中一名演員是我眼中的聖人,十分出色。他表演過程中總是有這樣一段插曲:從臺上掉進樂池,然後頭戴著一面低音鼓爬上舞臺。
我所有其他故事——對這些故事艾麗百聽不厭,直到她釘子似的僵直地死去——涉及到的都是業餘演員。
第三十章
大概在艾麗十五歲我十歲的時候.有一次她聽到有人從我家的地下室樓梯上栽了下去:撲隆通,撲通。撲通。她以為是我。於是站在樓梯上端,差點沒把她那顆傻腦瓜笑掉。那一年應該是一九三二年,進入大蕭條的第三年。
但是掉下樓梯的不是我,是煤氣公司來抄表的一個傢伙。他拖著沉重的身子從地下室爬上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怒不可遏。
另有一次,大概是艾麗十六歲或更大一些的時候,因為那時艾麗已經駕車了。我坐在她開的車中,我們看見一個女人水平地從停在路邊的一輛街車中出來。她的鞋跟被勾住了。
我在其他地方寫到過,在與人談話中也提到過,這個女人的狼狽相使我和艾麗笑了好幾年。她沒有傷得太厲害,自己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