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轟然倒下。

被斬斷的脖子中鮮血噴湧,將戟頌腳下所站的地面頃刻間變成了一灘血泊。

戟頌的神情像是剛洗了個手般,看不出絲毫吃力,一如平常地甩去大刀上的鮮血,將其插入刀鞘,在眾妖驚異的目光之下回到了席中坐下。

那可是百裡挑一的荊獸!

居然一擊斃命!?

戟頌坐定,旁邊閔佩豳遞過來一杯清湛的茶水,戟頌向旁邊看去。

閔佩豳看著戟頌半夢半醒的神情,忍著笑意說道:“該解酒了。”

“沒醉。”戟頌道,但還是接過了閔佩豳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她不太清楚著眼的禮俗,於是在閔佩豳耳畔低聲說道,“用不用我把那顆頭提過來?”

閔佩豳吃了一顆花生,唇角溢位淺笑。

“不用。”

葉城諶凝視著閔佩豳和戟頌交頭接耳的樣子。

此時閔佩豳卸下了往常作為國師的儀態,而戟頌也放下了滿身殺氣,兩人身為多年未見的戰友,毫無芥蒂尊卑,說著只有他們之間才能聽到的話……

是閔佩豳起初將戟頌提攜起來的,自然他們二人比較親近些。

葉城諶雖明白原因,但心中還是不免失落。

“陛下……吃葡萄。”洺喬依偎在葉城諶身旁說道。

葉城諶心中有事,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身邊的女人,只冷淡地說了句:“知道了,放一邊去吧。”

洺喬一怔,隨後滿眼嫉妒地看向戟頌的方向。

她不明白……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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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頌喝了那茶水之後,覺得腦中清楚了一些,繼而將一杯全都幹了,然後一言不發地一直坐著,腦中半清半混,坐到宴會散去,和閔佩豳一同出了浮幼花林。

“許久未歸,出來個國丈惹人心煩。”戟頌對閔佩豳說道,烏鄫在旁跟著。

“那國丈生性愚蠢,若不是女兒爬上了國主的床榻,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翻身之日。”閔佩豳平靜地對戟頌說道,“在國主還在寵幸那女子期間,臣子們都儘量不去惹他,畢竟同那生性愚蠢之人也沒什麼道理可講。”

閔佩豳手拿一把摺扇,走在戟頌身旁,忽地看了戟頌一眼,臉上漾起魅人心魄的笑意。

“不過就今日國丈的表現看的話,你若是多呆幾日,那國丈定會收斂不少……你這次打算呆多久?”

“待不了多久。”戟頌道,“等著滿月宴一結束,我就走。”

“你要走去何處?”閔佩豳眉頭微蹙。

“隨處走走。”戟頌不能將長河地的事情告訴這些妖子,這是她同祭司的約定。

閔佩豳眸中若有所思,道:“那在走之前,不去看看國主嗎?好不容易回來一遭,你們也許久未見了吧。”

“是應當去看看。”戟頌微微點頭道,看著閔佩豳依舊年輕的面容。

不僅是他,在方才宴會上,戟頌也看到了許多其他年輕的妖子。

曾經烏鄫也像他們這般年輕,只是在烏鄫年輕的時候,她一直生活在殺戮之中,且目不能視,沒能好好記住烏鄫年輕的模樣,這次久別之後,驀地看到烏鄫有些蒼老的樣子時,戟頌心中好似被人猛地打了一拳。

每個妖子的壽命都不同,身為玄獸的妖子雖比人子的壽命要長。

但與其他強悍的妖子比起來,還是顯得有些短了。

世間無論是誰都難逃一死,即便是身為不死之身的戟頌,也有著戰鬥至死的宿命,戟頌知道,她只是沒有辦法想象烏鄫離開自己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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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戟頌走到葉城諶的書房門前等候。

此時晨光熹微,戟頌疑心自己過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