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錚相視一眼。

老爺子說,“他母親也是,前一段時間鐵了心的非要給他定親,那個不爭氣的臭小子一直很牴觸,尋覓了一大圈,他母親看上了她孃家侄女,兩孩子年齡相差不大,就想來個親上加親,婚姻的事,都是後宅在操持,我也沒怎麼過問,只是這小子聽說要他娶他表妹,堅決不同意,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母親就幫他做了主,可誰知這邊正商量定親的事宜,他那邊就病倒了,不吃不喝,只是躺在床上發愣,說這輩子不準備成親了,要當和尚去。”

當和尚?寶春和榮錚聽了,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人還真敢

說什麼好,這人還真敢說。

寶春問,“看過的郎中怎麼說?”

老爺子說,“說是精神受了刺激,他們也是沒辦法。”

寶春起身,“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了句,“老夫也不求他怎麼樣了,就這樣的爛泥也糊不上牆了,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了,老夫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寶春他們去了謝即明的房間。

謝即明躺在床上,眼光無神盯著帳頂,眼窩下陷,顴骨突出,人整整瘦了一大圈,讓寶春和榮錚看了都不由一愣,實在是沒想到他還來真的。

謝母正在兒子的床頭抹眼淚,看到他們進來了,忙起身抓住了寶春的手,“公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兒啊,他這不吃不喝都好多天了,郎中都說了,再不吃,人就不行了……”

說到這兒,又趴在床頭哭了起來,“我的兒啊,你不要再嚇娘了,你想怎麼樣,娘都依你,娘再也不逼你了,你真要當和尚娘也依你,你這不吃不喝的,就是和尚也沒命當啊,天啊,我都造了什麼孽啊……”

寶春不由唏噓一聲,謝母她沒少接觸,不是什麼刻薄的壞女人,但跟所有為兒子好的母親一樣,都希望給兒子尋門自認為好的親事。

寶春說,“伯母你先不要激動,讓我先看看。”

榮錚看向旁邊的丫鬟,“扶老夫人先下去吧,她身體不好,需靜心休養。”

丫鬟攙扶著謝母下去了,房間裡只剩下了寶春榮錚和站在門口一直沒吭聲的蘭香。

“別裝死了,人都走了。”榮錚哼了聲。

床上的人,眼珠子終於動了,掃了掃屋內的幾人,視線落在門口的蘭香身上時,不由苦笑了聲,虛弱地張開乾裂的嘴巴,“九哥,我這樣,還用得著,裝死。”

“你個沒出息的,把自己整的跟鬼似的,也不嫌丟人。”榮錚雖然氣得夠嗆,責怪的話裡卻隱含著關切之情。

自家兄弟搞成這個樣子,能不心疼才怪。

“丟人?”謝即明無所謂道,“丟人算個屁啊……”

寶春拉了個凳子坐下,“你還在作什麼?沒聽見剛才你母親可是連你當和尚都答應了,你是真想死?要死要活就為了當和尚,你這志向可真夠遠大的。”

床上的人虛弱地哼了聲,“你以為和尚是那麼好當的,跳出紅塵,六根清淨,可我這深有執念的人,人家也未必收我。”

榮錚說,“既然知道,那你還鬧個什麼勁?”

謝即明嘆了口氣,“這也不是我要當,娶不到媳婦,跟和尚有什麼區別。”

寶春嘿了聲,“那你來這招,自殘,就能娶到媳婦了?說不定人家看到你這樣恨不得拿腳踹你,你這不是威脅人嗎?”

謝即明苦笑,“我是生無可戀了,不叫自殘,再說我威脅誰啊?不在意我的人,我威脅得著嗎?好話我也說了,狠話我也放了,我還帶著我表妹在她身邊示威,她都沒無動於衷,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無論我如何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榮錚氣極反笑,“你還好意思說,還帶著表妹示威?你這威示的真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