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辛掀開褐色的瓷鍋蓋,裡面的青菜瘦肉白粥翻湧著,冒著溫馨的煙火氣,她把切的細小的蔥花撒進去,又蓋上了鍋蓋。

李劍穿著拖鞋,一瘸一拐的走到廚房門口,她回過頭,一縷長髮搭在雪白的頸窩,她散發著溫柔的氣息。

“你睡醒了。” 她輕輕笑了笑,對李劍說。

他的手扶著門框,視線落在她身上,陽光從窗子裡投進來,她手上拿著木勺,嘴角帶笑,眼底全是溫柔,這一幕美得像一場夢

“晚些時候我去買你的洗漱用品,先去坐著吧。”

等她端著粥坐到他身前時,李劍往後挪了挪,露出無措的神情,脆弱得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看著李劍傷痕累累的胳膊,夏芷辛心底湧上一陣酸澀,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把勺子遞到他嘴邊,小聲說: “吃吧,不燙。”

他經過了幾個月的非人折磨,頭髮已經長到了臉頰兩邊,長時間不見光,臉龐白皙,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然後抬眸看著夏芷辛,眼底全是朦朧的溼意。

“李劍。” 她輕聲喊他,眼底泛紅,哽咽的說道: “已經沒事了。”

她把勺子放回碗裡,微微向他湊近,握住他的手腕,低聲說: “你看,我是夏芷辛,我一直陪著你呢。”

李劍的嘴唇動了動,半晌,他發現自己不能發出連貫的聲音,搖了搖頭,無比的著急,眼裡全是茫然。

夏芷辛輕輕把碗放在桌上,抱住他,李劍失聲哭了起來,眼淚打溼了夏芷辛的衣領,她將下巴抵在他的發頂,拍著他的背,小聲說:

“沒事的,沒事的,別哭。”

夏芷辛把自己的手伸到他面前,輕聲道:

“你想說什麼,可以寫字,寫給我,我會明白的,我一定可以明白的。”

李劍怔怔的看著她,晶瑩的眼睛裡全是悲傷,顫抖的,用手指在她的手掌上連續的寫著兩個字。

半晌,夏芷辛終於明白,他寫的是

“連累”

“不,你沒有連累我。” 夏芷辛把手握緊,包住他的指尖,李劍抬起頭,眼角滑下一滴眼淚,一臉心碎,自責。

一瞬間心酸也湧上夏芷辛的心扉,李劍抱住了她,冰冷的唇瓣抵著她溫熱的脖子,唇瓣感受到她頸脖脈搏的跳動,他感受著這樣鮮活的生命。

她顫聲說: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被周遲旭報復。”

李劍就那樣抱著她,好像全世界都剩下她一個人,半晌,他輕輕拉過她的手,開啟她的掌心,一筆一劃的在她的手心上寫道:

“你救我,永遠救了我。”

李劍的指尖很冰冷,挪動間都帶著冷意,那種破碎感藏於其中,他抬起頭,卻笑得很溫暖。

他溫柔的注視著夏芷辛。

在他曾經深陷出賣肉體的骯髒生意時,是夏芷辛帶著希冀,出現在了他的生命裡,拯救了他。

那顆被黑暗腐蝕,停止跳動的心臟變得鮮活了起來。

夏芷辛輕輕搖了搖頭,她仰頭輕瞥著眉,眼眶泛紅,手放在李劍的背上,聲音有些嘶啞,說:

“李劍,你知道嗎,遇見你,我就已經很知足。”

她眼底流淌著淡淡的哀傷,夾雜著理智,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

“醫生說你的舌頭不是從舌根切斷的,也就是說,你以後還有繼續說話的可能,只是需要練習。”

李劍只是安靜的看著她說話的樣子,伸出一隻手,指尖輕輕在她的臉頰點了點,他從前一直渴望觸碰她,動作小心,甚至帶著些謹慎。

李劍骨子裡是一個自卑的人,只要夏芷辛大方的對他笑了笑,這笑容就會讓他的心理防線潰不成軍,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