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演員的目光炙熱,帶著無法掩飾的欣喜,激動地說道:“我來了沒多長時間,這次是班主破例提拔我上臺演出。我本以為沒人會注意到我,沒想到你們居然看到了我!真是太激動了!這是我第一次和觀眾見面,以往都是師兄師姐們或者班主被觀眾追捧,真沒想到……還有喜歡我的。”

白歲歡微微一笑,帶著些安撫的語氣說道:“我們確實注意到你的演出,不過是因為……”她頓了頓,猶豫著是否該直接提起那一刻讓她產生疑慮的“空洞目光”。

李牧見狀接過話頭,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們注意到你在臺上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演出時好像……不完全清醒,你還記得臺上的表演細節嗎?”

那演員的激動神色稍微斂去,露出幾分困惑,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狀態不對勁?說實話,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可能是因為緊張吧。臺上燈光一亮,我整個人就好像被牽引著走,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頓了頓,皺著眉頭補充道,“但這也是我對舞臺的熱愛吧。每次演出,心裡總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推動著我,就像身體不受自己控制一樣,完全沉浸在角色裡,忘記了自我。”

白歲歡和李牧對視一眼,覺得此事並不簡單。白歲歡溫言試探著問道:“你的家人和朋友有來看過你的演出嗎?”

那演員抬頭想了想,眼神忽然有些迷茫,像是陷入了回憶,卻始終無法清晰地抓住:“家人和朋友……我也不太記得了。我進班時間不長,演出也少。平時大家各忙各的,他們好像……從來沒來看過我演戲。”

“沒來看過嗎?”白歲歡的疑慮更深,她故作隨意地問道,“那你家裡人是同意你來演戲的嗎?我聽說很多人一開始會有些反對。”

那演員忽然像被觸動了心事,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其實,我的家人一開始是反對的……到現在,我也記得家人反對我演戲的場景。他們總覺得戲班子不是正經職業,我也挺難過的,所以出來後就幾乎沒再回家。”

話音未落,他的神情漸漸變得恍惚,眼神空洞得如同被吸入了黑暗深處。

那種空洞讓白歲歡不禁回想起他在臺上表演時的神情,心中一陣寒意油然而生。

李牧低聲問:“那你在戲班的生活還習慣嗎?”

“習慣啊,班主待我很好,師兄師姐們也對我很照顧。”演員的聲音忽然平淡得沒有一絲情感波動,甚至帶著一種機械的意味,“特別是班主,他對我恩重如山。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在這裡站穩腳跟。”

白歲歡敏銳地察覺到他言語中的冷漠,與剛剛的激動形成了強烈反差,她試圖引導他繼續說下去:“班主確實很關心你,那他平時教你們練習時,都會讓你們做些什麼?”

“嗯……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他露出一絲模糊的微笑,語調也變得空洞,“班主只會讓我盯著一些舊戲本,一遍又一遍地讀。只要讀對了,他就會誇我,還會在臺上讓我多表演。”他低聲喃喃道,語氣中竟隱隱透出幾分懼怕,“不過有時候,我自己也覺得奇怪,讀那些舊戲本時……總感覺腦子越來越沉,彷彿被什麼東西牽引著。”

李牧聽得眉頭緊鎖,不禁低聲問道:“你是說,你讀那些舊戲本會讓你失去自我?”

那演員略帶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彷彿被戳中了內心深處的恐懼,他顫抖著低聲道:“是的……有時候我會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拉進了深淵,意識變得模糊。可是班主說,只要我能專注於舞臺,就能掌握這股力量。所以我一直努力,不敢怠慢。”

白歲歡與李牧相互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班主的話顯然帶有某種誘導性,彷彿在引導這個年輕演員讓自己的意識逐漸陷入迷失。

白歲歡正想再繼續問下去,忽然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