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地笑了笑,“女人怎麼說也不比男人。。。 你常年在外面跑,你說這世道究竟會不會變?”

田伯林也十分關注時勢,但那只是一種擔心,一種憂慮,“這難說呢,聽說共產黨要打過長江來,不知道還能不能和談得了。”

“萬一共產黨打過來,李家大院的人怎麼辦?”吳棗秀又問,“他們保得了自己,也保得了你?”

田伯林尋思了好一陣才說:“現在還沒到那種時候吧。。。 再說,這怎麼也礙不著我們兩人的事呀。。。 你是擔心我這保長當不長久麼?”

“不是,”吳棗秀搖頭,“我倒不在乎你能不能當保長。跟定了你,我死活都不會變心;但能不為我們的今後著想?我想來想去,我看還是一塊離開這小鎮為好!”

“能去哪裡呢?”田伯林說:“我也不是沒想過這條路。當時如果壽公不容我,也只有離開小鎮這條路可走;但壽公寬宏大量,我怎能忘恩負義?再說。。。 真到他們李家站不住腳了,他走,我們也走,那才好說話,你說是不是?”

[心語]吳棗秀緘口無言:當然不是,你田伯林鬧了離婚,又去交差,他李壽凡早在心裡罵你忘恩負義了!你說他寬宏大量,不如說他現時還用得著你。如果真到他站不住腳的時候,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呢,更不必說你田伯林身邊還帶著個沒有名目的女人——那我們不是白白地給他去陪葬麼?

但是,吳棗秀這話一時還說不出口:“我就怕事情到了那地步才難辦呢。。。 你真是個死心眼!”

“還有,我不是跟你說過隔壁的申家人麼?”田伯林反覆掂量過這件事,在他的潛意識裡還不願輕易放棄保長的既得利益,“離開了小鎮,那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我可沒想那些,他們是他們,”其實,這些天來,吳棗秀已經拿申家人反反覆覆地琢磨過了,“你是說他們為私奔來到這裡,現在日子過不下去了麼?那你就詳詳細細說來聽聽吧!”

[插敘,片斷]田伯林就其所知,敘述了申家人的情景:

申家人冒死逃奔來到這裡,那男的留過多年的洋,是個畫家,還真當過教授。

那女人是他的學生,他們好上了,但那女人已經嫁人,男人是個有錢有勢的大人物,手下養著許多人,是專抓情報,搞暗殺的。

申家女人與申先生有了私情,事發後,被那男人拉了回去,圈養在一個大院子裡,派人看守著。

當時,她已經懷上了孩子。可申先生怎麼也打聽不到她的訊息。整整三年過去,才在一位要人的壽宴上偶然見著這女人。

後來,申先生買通看門人,自己化裝成修下水道的,混了進去,才乘夜與這女人逃了出來。

[返回]田伯林講完這些事,感嘆地說,“他們千里萬里輾轉來到我們這僻遠小鎮,棄盡了家財,只能做點皮貨生意,那日子才過得如此艱難!”

“你是說那姓申的後悔了不是?”吳棗秀反問。

“他倒心甘情願,”田伯林說,“不過,可苦慘了那女人,她患了一種怪毛病,有時在睡夢裡還發抖。這兩人又都不會操持家務,連飯菜也做不出來,你說,那日子會好過麼!”

“聽你這麼說來,申皮貨也算得個有良心的人了!”吳棗秀猜想不出申家女人怎麼會那樣又痴又呆,以為這種人是太嬌氣,經不了碰撞顛簸,便說,“人是各不相同的,我不是申家女人那種嫩嬌嬌的小姐太太,風呀雨呀的經受慣了,只要你田伯林肯去做皮貨生意,我一定能給你做好飯菜;你能苦得,我就更加苦得,你真是隻為這些擔心?”

說話間,吳棗秀站起身來,她走向田伯林,卻沒有等田伯林回答她的話,便轉過身去了,背對他說:“我該走了。”

“怎麼,這就要走?”田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