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直直瞪著她的眼。那婆子自然不敢跟她對視,退後了一步,見張淡香依然死瞪著自己,又退了一步。張淡香直直瞪著她道:

“姑娘我,不舒服。”

那婆子有些結巴道:“姑娘,我……我可要實話回那莫夫人了,她要怎樣生氣,我可管不著。”

張淡香微微一笑,道:“去罷。誰在背後傳姑娘我甚麼小話,我都心理有數。看看王爺最後是信你多一點,還是信姑娘我多一些。”

那婆子額頭見汗,說不出話,終於還是轉身出去回話了。張淡香又轉回頭望向窗外,滿心憂慮。

花椰已經是第三次嘗試自殺了。前兩次一是跳井,被一個婆子發現了,找人救了起來。後來常勝王知道了便命人將水井全加上蓋子,留口的大小隻夠一隻小桶出入。第二次她

嘗試上吊,半夜裡找到一棵樹,被一個巡院的護衛發現,又被救下。常勝王知道後便又命張淡香不許再放花椰出門,要在房中牢牢看住她。誰知這一次她又嘗試用短刀捅心臟,被

早就在留意她的張淡香奪下,刀刃卻已在她的胸口上刺出一道血口。

張淡香忍不住狠狠抽了花椰一個耳光,更別提常勝王心中如何惱怒。他命人將花椰丟進了軟牢,找了四個身體強壯的婆子,日夜看管。過得二天,常勝王前來檢視,婆子們都

道這丫頭頗為乖覺老實——常勝王心中稍安,卻聽她們繼續道——就是不肯吃飯。

二章未亡人

常勝王大怒,舉馬鞭將四個婆子夾頭夾臉一頓抽打,踢開牢門闖入牢中,果見花椰精神委靡,倦縮在床角,看到自己進來,只淡然用眼角一掃,但收回目光,不言不語。

常勝王也不計較她有禮無禮,拉過張椅子大馬金刀坐在她面前,道:“說罷,今日你且說說看,何故一心尋死?”

花椰不答,葉無雨輕聲道:“可是為了柳兄弟?”常勝王瞪他一眼,道:“你還叫他兄弟?”葉無雨拱手道:“王爺恕罪,卑職叫了七年,習慣了,一時改不過口來。”

常勝王不去理他,轉頭向花椰,怒道:“怎得,你真要一心以死殉夫?”

這次花椰卻不再沉默,終於點了點頭。常勝王一怒而起,道:“你們二人又沒有拜過天地,沒有名分!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你到是殉個甚麼名堂?”

花椰有氣無力,輕聲回答:“沒有名分,卻是奴婢親口答允過柳侍衛的。”常勝王怒道:“你還叫他侍衛!”花椰垂目道:“他畢竟做了王爺七年的侍衛。”

常勝王不怒反笑,又坐回椅中,道:“好,本王不與你等計較這些。本王當日賜婚,只是一時興起,想氣氣那個心口不一的龍樂師而已。何況這‘不奉天’也可算是你親手逼死,事到如今才來矯情,要以死殉之?”話音一落,卻見花椰神色悽苦,雙眸色變,知道她情緒激動難以剋制,心中也不禁軟了下來,深吸口氣,道:“那‘不奉天’本就是人人不齒的採花賊、獨腳盜,為了自己不惜殺死自己的同胎兄弟,心腸殘毒,你助寡人捉拿他,是為民除害,你這是為寡人立功啊!為甚麼要這樣想不開?”

花椰垂目望地,淡然道:“他將真心付於奴婢,卻被奴婢出賣而死……”常勝王甩袖道:“我還道怎樣,原來你只是覺得自己對不起他……”花椰搖頭道:“王爺,您怎麼不明白?他如此信任奴婢,奴婢卻利用他的心意,將他逼上絕路……奴婢有罪!奴婢帶罪之身不能再侍候淡香姑娘,何況奴婢在柳侍衛生前親口允諾,要隨他而去。奴婢生來便不打誑語,這次也是一樣,還望王爺成全!”說罷,跪拜於地。

常勝王和葉無雨一時都說不出話來。葉無雨轉頭向常勝王看去,卻見他黑著一張臉,便知道他心中惱極,這要是將火發將出來,這個瘦弱的婢子可真不知能否捱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