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他當時的學習成績,留在大學所在的城市工作也行,畢竟那邊更為發達。

但他當時親眼目睹一名家庭成分不好的同學大冬天被人推下湖,醒來後高燒不退,又沒人敢拿藥去救治,年紀輕輕便喪了命。

這件事帶給溫頡極大的震撼,也讓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他父母沒的早,從小被奶奶帶大,等到奶奶去世便和妹妹相依為命。

要是他沒了,面對豺狼般的親戚,妹妹獨自一人絕對活不下去。

所以秉著避難的心思,他毅然回到晴暘市,如今已經工作幾年了。

何曉潔聽得眼中異彩連連,“我二姑姑也是醫生呢,在部隊裡當主任,連首長都點名讓她動手術。”

“是嗎,那她一定是位很厲害的前輩。”

就著燈光,何曉潔仔細觀察,發現溫頡眼裡的敬意不似作假。

心湖不禁泛起漣漪,對他已經有了幾分欣賞,又產生不少好奇。

大學啊,都說是學知識的好地方,可真正的大學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國家給補貼,頓頓能吃肉?

這麼想著,她乾脆問出來,溫頡都一一給她解答,順便說了一些大學時和舍友出去玩遇到的趣事,以及在學校裡聽來關於學哥學姐們的八卦。

何曉潔還就愛聽這個,當即沉迷進去,連什麼時候到家的都沒發現。

……

“最後一道菜,紅燒鱔魚,先用豬油煸,再用蔥薑黃酒和醬油燜,一點都不腥氣。冬寶,你嚐嚐。”

“好,三哥,你也累了,快坐下來吃飯。”

“馬上,我去把山藥粥給你端上來,今天這桌菜可是哥專門給你做的,相當養身體,你一定要多吃點。”

何秋生把湯盆放在飯桌中央,又拎著勺子快速回到廚房。

不一會,他端出來一砂鍋熱騰騰的粥。

粥熬煮許久,很是濃稠,呈現出乳白色。

散開的米粒中偶爾能見到煮到半透明的山藥塊,漂浮著些許肉絲和薑絲,香味撲鼻而來,光是聞著身體就一暖。

“來,一人一碗,嚐個味道就行,不許和冬寶搶。”

趙梅丫霸佔著湯勺,給每人碗裡就舀了半勺,也就同樣懷孕的呂蘭多一點,剩下的全推到何瑞雪面前。

“媽,我喝不了這麼多。”

“沒事,喝不完的給小江,再嚐嚐這鱔魚,我專門挑的大的。”

趙梅丫今天起大早到河邊,原本是想買兩條魚,結果遇到有人挑了鱔魚過來賣。

一問才知道人家裡清荷塘,結果把藏在淤泥裡冬眠的黃鱔撈了不少上來。

其實他腳邊還有個碗口大的鱉,可肥了,可惜剛懷孕的人不能吃,她就沒買。

何瑞雪嚐了一口,野生的黃鱔和後來養殖的有很大區別,個頭偏小,但肉質非常細膩。

在何秋生突飛猛進的廚藝下,略微的土腥氣被清除,鮮甜滑嫩,微微一抿就能脫骨。

飯桌上,王桃枝頻頻朝著外面張望,連面前的紅燒肉都提不起她的胃口。

“這死丫頭,讓她買個鹽都能買丟,供銷社到這邊才幾步遠,她都能跑錯路不成?”

“指不定是她去同學家裡,要麼就是去糧站住了。”

去年何曉潔在糧站也分到一間宿舍,與專門的宿舍樓不同,她那裡用休息室來形容更恰當。

倉庫旁邊隔出來兩間屋子,凡是在那邊工作的人都能過去住,也是方便忙碌起來有員工守夜來不及回家,隨時能補覺。

休息室男女分開,何曉潔和兩個女同事共享一間房。

她自己淘換到一張單人床,又拜託何瑞雪弄來帶鎖的箱子,從此中午基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