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她是真的餓了,一海碗的面被她唏哩呼嚕吃個乾淨。

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她去市圖書館裡待了大半天,想多瞭解這個年代的時事資訊,免得日後習慣性張口說錯話。

另外,她也想打聽打聽,能不能當上翻譯員,這是她能想到最簡單接觸到文化人的機會。

機會的確有,但不對外招人。

她不懂俄語,翻譯不了檔案,德語她倒是會一點,但市裡到底比不上首都,大型工廠的機器大部分都是從老大哥那裡進口,根本用不著她來翻譯。

至於英語,在這個特殊時代,連她高中的英語老師都不敢隨便開口,她上哪學去?

打消了念頭,她借了幾本人物故事的書。

離開圖書館,走到半路,在政府大樓前遇到個熟悉的身影。

蔣孟衡發現了她,加快腳步飛奔而來,一身軍裝大衣,腳下的皮鞋鋥亮。

他長相普通,個子高,但有些胖,頭髮上似乎抹了油,規整著梳在腦後,看起來已經是個體面人了。

他驚喜地跑過來,“何瑞雪,真的是你!我剛才看見你都不敢認……好久不見,你最近在忙什麼呢?”

態度有些拘謹,典型的青春期害羞的小男生,在原地踱了跺腳,雙手無處安放。

又一個原主的愛慕者。

何瑞雪記得這小子表白過兩次,一次是高二,一次是畢業前,原主嫌棄他外貌不夠出色都拒絕了。

她搖頭,帶著一絲輕慢,“沒有,天氣冷,不想出門。”

蔣孟衡早已習慣她的敷衍,並不介意她的冷臉,搓了搓手掌,和顏悅色道,“是有點冷,瞧瞧,你的臉都凍紅了,我聽說百貨大樓新到了一批羊駝大衣,可暖和了,我帶你去買一件吧,選你最喜歡的顏色。”

“不用了,你現在已經工作了吧,不要隨便花家裡的錢了。”

蔣孟衡立馬露出感動的神色,嗓音發顫,“何瑞雪,你真好,還會關心我,我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上次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讓你丟臉了。”

說的是他當著全班人的面給她表白的事。

“沒事。”

眾人都在起鬨,大概是氣氛上頭,那天給原主表白的人不止他一個。

人數一多,便給這事蒙上了一層詼諧的意味,別人只會覺得他們在胡鬧,把一件尷尬的經歷變為一樁笑談。

“你不怪我就好,難得遇到,我請你去吃飯吧?想吃什麼,我身上的票夠夠的!”

“不用,我剛吃了,還不餓。”

覺得語氣太生硬,何瑞雪客套了一下,“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呢?”

蔣孟衡往後面的大樓一指,說,“我在裡頭上班,做點文職的工作,其實就是整理下資料,平時不太忙的,要是你有事要幫忙,隨時過來找我。”

在政府工作?

蔣孟衡是典型的大院子弟,又是家中獨子,他爸是市裡二把手的秘書長,正在歷練中,明眼人都清楚,等上面的領導退休,他就是板上釘釘的下個二把手。

而他爺爺早年參加了許多戰役,功勳顯著,聽說和京都的某位師長有著密切聯絡,老爺子雖然在家養老,但從前的聯絡都沒斷,想要給他安排個工作並不難。

其實要不是蔣孟衡他媽不好對付,原主也考慮過嫁給他,畢竟他的家境是她能接觸到的頂尖層次,對她也足夠用心。

不過何瑞雪從小便信奉天下沒有免費午餐的道理,就算急著找工作也不想依靠別人。

簡單和他聊了幾句,就以有事為由和他告別了。

不過遇見同學這件事,倒是給她提供了個新的思路,車把一轉,鈴鐺聲叮叮響起,她改道去了原來的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