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丫一說起這事就翻白眼。

幫忙?誰家幫忙幹活是把沒長熟的菜拔了,還給她家的雞喂拉肚子的野菜?

這些人比潘舒玉還不靠譜,她可擔待不起。

討好人之前也不用心去學一學,只想著花小代價佔大便宜,她可看不上,毫不客氣地通通轟了出去。

至於自此之後她在村裡的風評更差了幾分,那又如何?

眼看著就要搬去城裡,趙梅丫才不管會不會傷了情分,從前看不慣的人能懟就懟,想罵就罵,往後可就沒機會了。

她把最後一張毯子收進屋,說,“什麼叫才兩月,都兩月還不結婚,那不是耍流氓嗎?

現在的年輕人都主意大,也不知道趙勇啥時候開的介紹信,都沒通知家裡,急吼吼地就去領證了。”

趙家原本沒打算那麼早辦酒席,想著挑個喜慶的黃道吉日,多做些準備再說。

誰知趙勇連幾天都等不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趙梅丫此時更關心另一件事,“你說他們弄得這麼匆忙,席上的菜能好嗎?

你大哥家裡那頭羊沒有奶了,便宜賣給了杜春華,還有她從孃家弄來的十幾斤豬肉,做幾道肉菜應該是夠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請到好廚子,要是讓紡織廠的大廚來掌勺,可真是白瞎了。”

“杜嬸不是在飯館工作嗎,她家裡還找不到好廚子?”

“也是,等會拿個碗,不,我記得你大哥家有個盛湯的海碗,用它正合適,上桌前多裝點。”

趙梅丫一心惦記著摟席,帶著她來到院子。

空地上已經擺了六桌,都是從各家各戶抬出來的方桌,桌邊擺著條凳。

擠一點的話每桌能坐下12個人,實在坐不開能可以加椅子。

此時還沒開席,桌上擺著炒好的南瓜子和白開水。

何瑞雪嚐了一口,覺得瓜子有點鹹。

趙梅丫用手剝開瓜子皮,等湊齊了一小把就遞給她,“來,冬寶,吃,別用嘴磕。

他家人多精啊,瓜子鹹就想讓人多喝水,等混個水飽,在席上就能少吃點。”

哼,這點伎倆在村裡都用遍了。

趙家還算仁義的,起碼真給人拿瓜子吃,有的摳門又愛面子的人家,拿的是自家曬的紅薯幹。

噎人又頂飽,巴不得客人在席上少伸幾次筷子。

“媽,你別給我剝了,我不太餓。”

“行吧,我給你裝一點,等回去後再吃。”

說著,她把抓了幾把瓜子,胳膊一縮,就順著手臂滑進了口袋裡,動作快速又隱秘,就算坐在她旁邊,沒留心的話都發現不了。

何瑞雪歎為觀止,趙梅丫秀了一波技術,得意地說。

“當初村裡辦大食堂,各家各戶輪流做飯,煮粥的時候少不得要藏點麥子豆子啥的。

我動作最快,藏得最多,每次回家能多帶二三兩,都能多養活一個人了。”

可惜後來有人發現她做的粥最稀,找大隊長告狀,她無奈退居二線,跑去切野菜。

但揉菜糰子的時候總能撈點棒子麵,倒也不虧。

其實她當時也沒什麼存糧的意識,就覺得別家都在佔便宜,自家不順點啥可是虧了。

既然要做,她就要做得最好。

報紙上大放衛星,說別的地方畝產萬斤,大家都覺得往後能從天上掉糧食下來,對田裡的活也不太盡心。

她就趁人不注意薅地裡的麥穗,挖人家沒有挖乾淨的紅薯。

隊上辦食堂吃集體糧,要求各家各戶上交糧食,她一千個不願意,把家裡能吃的全藏在山裡。

上交的時候只給了一小部分,別人一問她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