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完全陌生的海域。空氣中瀰漫著一種特殊的鹹腥味,這讓他想起在歷史典籍中讀到過的描述——這是明代木帆船時期特有的海洋氣息。

"不可能"李修然喃喃自語。但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自己竟然穿越到了明朝。作為一個歷史學者,他立刻從周圍環境判斷出了大致年代——從海上葉氏商船的旗幟和遠處沿海的防禦工事來看,這裡是明末時期的福建海域。

泉州港,晨光微熹。

李修然站在碼頭邊緣,看著港口裡熙熙攘攘的景象。這是他穿越以來的第七天,但他依然沒有完全適應自己竟然真的來到了明朝末年這個事實。

港口上,各色商船林立。閩南話、倭語、葡萄牙語和荷蘭語混雜在一起。幾個穿著葡萄牙服飾的商人正在與本地貨主討價還價,不遠處的倭國商隊正在搬運瓷器。

李修然的目光落在了一艘巨大的福船上。那是典型的明朝海商船隻,據他所知,這種雙桅帆船不僅吃水深、載重大,而且能在惡劣海況下保持穩定。這正是他需要的。

"這位客官,看上我們的福船了?"一個精瘦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邊。李修然轉頭,發現對方穿著一身灰布長衫,但從舉止和談吐來看絕非普通商人。

"在下姓張,不知先生如何稱呼?"男子拱手行禮。

"在下李修然。"李修然回禮。他知道眼前這個自稱張姓的商人一定是在觀察了他很久之後才上前搭話的。

這一週來,他已經適應了這個時代的禮儀和說話方式。現代人的思維和軍事特種兵的警惕性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跟蹤者,但他選擇了不動聲色。

"李先生看起來對船隻很有研究?"張姓男子試探著問。

"略懂一二。"李修然謙虛地說,同時暗暗打量對方。從這個人的站位和觀察角度來看,應該受過專業訓練。而能在泉州港派人暗中觀察外來者的,除了鄭芝龍的人馬,不作他想。

"不知先生可有興趣與我家老爺聊聊?"張姓男子終於說出了真實目的。

"令主是"李修然故意頓了一下。

"家主姓鄭。"

果然。李修然在心中暗笑。這正是他期待的發展。作為一個歷史研究者,他太瞭解鄭芝龍在明末海上貿易中的重要地位了。如果要在這個時代站穩腳跟,鄭氏水師將是最好的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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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鄭老爺相邀,自當從命。"他微笑著說。

張姓男子立刻露出喜色,領著他穿過港口的人群。路上,李修然注意到暗處至少有三組人馬在監視他們的動向。顯然,鄭芝龍對陌生人的警惕性很高。

很快,他們來到了港口附近的一座三進院落。庭院深深,守衛森嚴,但處處透著商賈之家的氣派。

在一間裝飾考究的廳堂裡,李修然見到了這個時代最有權勢的海上商人——鄭芝龍。對方看起來四十出頭,身材魁梧,目光如炬,舉止間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聽說這位先生對我那艘福船很感興趣?"鄭芝龍開門見山地問。

"不止是對船感興趣。"李修然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對鄭老爺的生意,我也很感興趣。"

廳中氣氛瞬間凝重。幾個隨從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

鄭芝龍卻笑了:"李先生好膽色。不過,在下只是個小小商人,有什麼好讓先生感興趣的?"

"鄭老爺何必自謙。"李修然胸有成竹地說,"您的船隊縱橫東洋、南洋,與紅毛人、佛郎機人都有生意往來。如今又受命擔任水師提督,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先生對我們家的事情倒是瞭解得很清楚。"鄭芝龍的笑容收斂了幾分,"不知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