簷上呱呱叫著,聲音刺耳如同哀嚎。

廟內,佛像的眼睛在暗光中似乎帶著慈悲與冷漠交織的注視。

陳墨江輕輕將白歲歡放在廟門口的石階上,猶豫片刻,手指微微顫抖,但最終還是鬆開了她。

馮梓回頭看了一眼,眼中帶著一絲溫情,轉身帶領眾人離去。劉勤和廖災對視一眼,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但他們終究什麼也沒說,腳步聲隨著其他人漸漸遠去。

寂靜。

白歲歡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在遠去,只剩下她和李牧的骨灰盒。她抱著那沉重的盒子,感到內心最後的那道防線轟然坍塌。

白歲歡抱著那冰冷的骨灰盒,內心像被撕裂成無數片。她的手指輕輕滑過盒子的稜角,想象著那是李牧的臉,想象著他曾溫柔看著她的樣子。

他們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壓得她喘不過氣。每一滴淚水都是心碎的碎片,滑落在她臉頰上的每一道痕跡都像是刻在她靈魂深處的傷疤。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李牧那張充滿笑意的臉,那個曾在陽光下對她展現無憂笑容的少年,那個為她擋風遮雨、陪她走過無數危險旅程的夥伴。她記得他在高中時候偷吃她的糖葫蘆時那頑皮的樣子,記得他曾說過:“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不再依賴任何人,那就是你真正的重生。”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成了空談,他不在了。她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僵硬,觸覺幾乎消失。每次呼吸都像是刀割,她的胸口灼痛得難以忍受。曾經,他那雙充滿生命力的眼睛看著她時的光芒,似乎就在眼前,而現在,只剩下這冰冷無聲的盒子。

白歲歡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嘴唇顫抖著,低語道:“我好累啊……”她的聲音幾不可聞,帶著破碎的音調,彷彿一陣微風便會將她的生命吹散。

她的手微微顫抖,將報紙從左手掌心中取出。那張報紙上面沒有任何字跡,那上面沒有任何字跡,空白的紙面就像她此刻的人生。白歲歡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在報紙上面,她看不到了,也想不了了。

她慢慢抬手,將報紙蓋在盒子上,彷彿這是她唯一能為李牧做的最後一件事。

她的心如死水般平靜,甚至不再感到恐懼或痛楚。她已無力反抗命運,只想隨著這份沉重的哀傷離開這個世界,去追隨那個已化作灰燼的靈魂。

她用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將斷掉的手指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感受著血管下微弱而顫抖的脈搏。那是生命的最後痕跡,是她與世間最後的聯絡。她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滑下,沾溼了嘴角,她的呼吸輕如羽毛,幾乎不可察覺。

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淡淡的塵土味和血腥味。心中湧起一股解脫的快感,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絲笑意,那是自嘲,也是解脫的笑容。

隨著她指尖微微一動,血刃從她手中飛出,帶著凜冽的寒光,劃破了她的喉嚨。

這一刻,她的思緒突然安靜了,周圍的破廟、模糊的血腥味和冰冷的石階都遠去了。她看到了好多人,是她在這半生中遇到的對她好的人。

但她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幻影。嘴角浮現一絲解脫的微笑。

她在黑暗中,彷彿聽見李牧的聲音在遠處呼喚她:“白歲歡,別怕,我在這兒。”她想回應,卻再也發不出聲音。

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沿著她的脖頸流下,染紅了她破爛的衣襟,順著石階流下,匯成一條鮮紅的小溪。

破廟內,烏鴉突然齊聲鳴叫,撲稜著翅膀飛向天空,大概是在為這場無聲的悲劇送別吧。

白歲歡的意識逐漸模糊,耳邊的喧鬧聲變得遙遠。她感覺到身體的重量正在消散,痛楚也在慢慢遠去。

黑暗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呼喚她。是李牧嗎?她彷彿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