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長沙守備薄弱,於七月底被攻克。

雖然八月沒多久這些新朋友就不得不離開,但是越明珠還是一期不落看了他們刊發的日報,不光她,部分同學也很關注。

八月中旬,夜晚。

越明珠剛按摩完躺在床上醞釀睡意,臥室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篤篤。

她睜眼,睡意全無。

這聲音不像是捧珠敲門的節奏,力度也不同。

遲鈍兩秒坐起身,越明珠腳踩到地毯才想起撈睡袍,太過著急,右腳拖鞋都差點沒穿上,就這麼急匆匆地披上睡袍去開門。

“!!!?”

側身穿過半開的間隙,來人剛踏入房內便反手輕輕帶上門。

他豎起一根手指:“噓。”

越明珠睡覺習慣留一盞角落裡的壁燈,此刻屋內光線微弱如燭火,不那麼亮,卻正好能照清彼此的臉。

見他身快要融入夜色的常服,再加上這個明顯不希望聲張的“噓”聲。

越明珠做賊一般,小小聲喊:“表哥?”

輕的只剩氣音。

低頭正觀察她右腳的張啟山輕點了點頭,“這次有任務正好順路回來看你,不方便讓人瞧見。”

人?

自家人用不著避嫌,她把右腳從拖鞋抽出來,踩在地毯上讓他看仔細。

快三寸長的手術疤痕很明顯,在暗沉光線下像一條蜈蚣,張啟山微微皺起眉,示意走兩步看看。

,!

越明珠沒動,張啟山抬頭,正好瞧見她邊瞅他邊小聲嘟囔:“我難道不是人嗎?”

“不方便讓外人瞧見。”

好吧。

高興地甩掉左腳拖鞋,在地毯上小碎步走給他看。

這可能是她近期走路最認真的一次了,路走多了誰都會煩,尤其是到了瓶頸期,走起路來始終有點瘸。

“我恢復的不錯吧?”

“嗯。”

“那你能待多久?”

張啟山收回視線,“五分鐘左右。”

五分鐘?

越明珠愣住了。

昏暗燈光下,張啟山輪廓隱匿在陰影之中,染上硝煙的面容冷峻又平靜,望向她的眼神卻帶著深如夜色的溫和。

他輕聲:“前不久聽說美國用炮艇炮擊長沙渡口和街道,傷亡數千人,我人在前線收不到訊息,放心不下。”

人剛到湖南就有人送來平安口信,他想既然都已經到了家門口,見一面也無妨。

越明珠作慚愧狀:“我沒事,有管家和小樓在,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會帶我去防空洞那邊躲起來,很安全。”

張家有私人防空洞,每次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帶她躲避危險。

上美術課她瞭解過一點建築學,看得出來張家人在挖地道上很有天賦,似乎也很習慣地下生活。

可能這就是戰爭年代人們求生的基本素養吧。

“小樓拳腳功夫是差了點,可逃命的功夫不錯。”張啟山平靜揭短,“有他在,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帶你去最安全的地方。”

“這一仗不知道還要打多久,我不在家,你要格外小心,別到處亂走。”

“他們佔領長沙的時日雖然不長,但也留下不少物件,南京政府眼下無暇顧及,等戰事平息就未必了。“他認真叮囑:“少接觸太有政治色彩的東西,免得被牽連進去。”

“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以自己為重,其他事有管家他們在,不要以身犯險。”

“還有”

“”

從來沒有一次性聽張啟山說過這麼多話。

正是因為清楚他從來不是一個話多的人,所以此刻的千叮嚀萬囑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