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峰鎮的那個在山腳下種菜的自稱李白的老頭。

“唉,才疏學淺,何以作詩。”張雲凌嘆聲說道。

老者搖了搖頭,不再開口,默默地拿起手裡的燒火棍往身前的火堆裡添柴。

一旁的杜甫抬頭看向逐漸入夜的天空,緩緩長吟:“歲暮陰陽催短景,天涯霜雪霽寒宵。”

“哎呀,好詩。”老者在一旁讚賞道。

張雲凌無奈的笑了笑,他當然知道這位杜甫是何等人物,可讓他不解的是,當初找到這位老者時,對方明明自稱不懂詩詞,可為何現在又能和杜甫混到一起去呢。

老者彷彿看穿了張雲凌的想法一樣,他正要再次出言詢問,老者又先開口打斷了他:“當年老夫告訴你自己去寫詩,可這十幾年來你竟一點長進也沒有,難怪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張雲凌看了看自己斷掉的左臂,自嘲的笑道:“呵呵呵,沒辦法了,已經輸了。悔不該沉浸於花天酒地,功名利祿,乃至最後竟然連最開始來到這裡的初心都忘記了或許這場安史之亂便是對我的懲罰。”

杜甫有些不解,顯然他是不可能明白這些的。自從安祿山發起叛亂後杜甫便踏上了逃亡的路途,這些對他來說太過遙遠,也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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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冷哼一聲,一邊用燒火棍捅著火堆,一邊向著張雲凌訓斥道:“整個天下都生靈塗炭,談什麼對你的懲罰,難道眾生遭受的所有災難都只是因為你在京城享樂?你又有什麼資格攬下這一切呢。”

張雲凌沉默了,自責感湧上心頭,老者說的不錯,可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所有鬥志,甘願接受失敗的現實,他的道心動搖了。

張雲凌抬頭看向夜空,雪越下越大了,三人身上都蓋上了一層由白雪編織成的毯子,可卻沒人想要起身離開。空氣中瀰漫著的那股悲涼的情緒似乎將他們給束縛在了這小小的火堆旁。

輕嘆一聲,張雲凌緩緩開口吟道:“往昔歡遊成舊夢,今朝憾事繞心端。滿腔壯志隨風去,此心遺恨付流年”

老者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沒人能怨你什麼,也不必去悔恨當初。這短短几十年不過是彈指之間,你的腳下還有更遠的路要走。”

“人的成功只在一時,更多的時候都在經歷失敗。但如何去面對失敗,卻把人分成了不同的樣子。如果你總是活在過去的遺憾中,被失敗給擊垮,被悔恨給淹沒,那你活著的意義便失去了,這還是當初的你想看到的自己嗎。”

說到這裡,老者伸手拍了拍張雲凌腰間那個打著補丁的破舊儲物袋。

張雲凌意識到了什麼,從儲物袋中拽出一物,正是那個黃色的酒葫蘆。

老者一把搶過葫蘆,不等張雲凌說話便自顧自的大口喝了起來。

一旁的杜甫也伸手拍了拍張雲凌的肩膀,安慰道:“從來豪傑非吾輩,莫嘆征途路悠長。”

老者嘿嘿一笑,似乎剛才的酒勁上來了,他一把摟住身旁的杜甫,高聲長吟:“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張雲凌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接過老者手中的酒葫蘆,同樣是大口喝了起來。

伴隨著酒液流入腹中,他心中的那塊大石也一併落下,他緩緩閉上雙目,一切的憂慮都漸漸的煙消雲散。

他想起自己的養父張賀,想起兒時父親辛苦供養他長大讀書的時光,雖然辛苦,但很幸福。

他想起殺父仇人,那是自己在修真路上打拼的動力,他的命是養父給的,他必須報仇雪恨,他還不能倒下。

直到將酒飲盡,他這才長呼一口氣,睜開了雙眼,他終於理解了這一切。

“如果當年我沒有做官,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張雲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