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嘉興南塘村旁的一座農舍內,一個二十餘歲面容姣好的少婦正圍著廚房灶臺忙碌不停,旁邊還有個垂髫幼童在幫著扇火。扇了一會,那幼童有些累了,抬起頭奶聲奶氣的問婦人道:

“娘,籠中饅頭什麼時候才能蒸好啊,我都餓了。”那少婦擦擦額頭的汗水,莞爾一笑道:“你在等等,馬上就好了。”那幼童甚是乖巧,聽了也不吵鬧,低頭又拿起扇子扇火去了。

原來這少婦姓王,孃家與南塘村僅有一水相隔,五年前才嫁到這裡,丈夫胡大成是個老實本分的農民,每日早出晚歸耕耘田地,饒是如此,苛捐雜稅卻多如牛毛,即便是風調雨順之年一家人所獲收成也僅堪溫飽。王氏孃家貧窮,又是家中獨女,她待父母頗為孝順,日常多有接濟,胡大成心地憨厚善良,也從不阻攔。兩人育有一個獨子名叫至寶,如今已經五歲多了,聰明伶俐甚是愛人,夫妻倆視為掌上明珠一般。

這一日胡大成又早早出門下地了,臨走之前吩咐王氏中午蒸上一籠饅頭,自己中午再回來吃。王氏想著二十餘日沒回孃家了,也不知父母在家中如何,於是便多蒸了一籠,準備午後回趟孃家,順便將饅頭給父母帶去。

不多時饅頭便蒸好了,王氏先拿了一個給兒子吃,自己切了盤鹹菜和饅頭一併放在桌上,等丈夫回來。待中午胡大成回家吃畢,王氏便將回孃家之意告訴了丈夫,胡大成想了想道:

“你和兒子回去可以,但不要在家中過夜,因為明日一早我準備帶你們娘倆進城,去買匹布給你們做身衣裳,你們今日早去早回便是。”王氏一聽心中歡喜萬分,應了聲便提著一籃饅頭帶著兒子出了門。

胡大成見妻兒走了,將門鎖好扛著鋤頭又去了田間勞作。

待到下午夕陽西斜,他才滿身疲憊的回來了,不料走至家門一看發現門上還掛著大鎖,顯是妻兒尚未回來。胡大成拿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暗自嘀咕,走時明明說好早去早回,為何這時還不見王氏帶著兒子回來,莫不是留在岳丈家吃飯不成?

他進得門來抓起兩個饅頭就著中午吃剩的鹹菜狼吞虎嚥的下了肚,眼看著天色漸暗直至暮色沉沉,王氏和至寶仍然沒有回來。胡大成估計妻兒今晚在岳丈家住下了,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憤懣,出門之際走之前自己千叮嚀萬囑咐,她卻不記在心上,以致非要誤了明日行程,著實有些可惱。胡思亂想間一陣倦意襲來,他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了。

待到第二日醒來,胡大成一早便在家中等待,可直到午時過了仍未見到妻兒回來,他心中疑惑萬分,便出門想去岳丈家看看王氏何故久去不歸,不料坐渡船到了岳丈家一看,發現只有老兩口在家,卻並無王氏和兒子的身影。他再一問二老皆說昨日並未見到王氏帶著兒子回來過。

胡大成聽罷大驚失色,一再追問二老仍是口執一詞,他心中不由慌亂莫名,急忙將昨天中午王氏帶著兒子回孃家之事源源本本的告訴了二老,二老聽罷也是焦急萬分,趕緊與胡大成一起出門沿路找尋,可四處打聽鄉民都說未見王氏和至寶,三人邊走邊喊,苦苦找尋未果,眼看天色已晚秋風漸起,胡大成便讓岳丈二人先回家休息,自己繼續沿著河堤找尋。

走不多時一團烏雲飄來將月亮遮了一半,隨即便下起了瀟瀟細雨,胡大成舉目四望,見前面蘆葦叢中恰好有個破敗的茅棚勉強可以容身,於是便奔至棚下躲雨。

此時河面起了一層白茫茫的薄霧,胡大成全身溼透蜷縮成一團靠在角落,耳聽得外面雨點打在葦葉上瀝瀝有聲,心中又想起嬌妻幼子不知所蹤生死未卜,心中焦灼之情不可抑制,一番胡思亂想兼之飢寒交加,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朧間忽聽河面上傳來一陣水聲,胡大成睜眼看去,發現在霧中隱約有一點碧綠色的熒光由遠及近順河而來。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