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宗是個油漆匠,退休後在家閒得無聊,就想出去找點活兒幹。這天上午,他寫了一塊“馬師傅刷油漆”的牌子,來到橋頭尋找僱主。

沒多會兒,天忽然陰下來,周圍等活兒的工人紛紛散去。馬宗正要離開,有人湊上前說:“師傅請留步。”

那人五十出頭,戴著大墨鏡,將半張臉遮得嚴嚴實實。

他瞅瞅四下沒人,便說要請馬宗幹兩天活兒。

馬宗說工錢一天二百,那人也不討價還價,摸出四張大票塞到馬宗手裡。

馬宗說先幹完活再收錢,那人說:

“看你是老師傅,我信得過。”

問他具體啥活,他只說:“你留下手機號碼,到時候我會告訴你,但你一定要保密。”

馬宗回到家拿出工錢,並把剛才的情況講給妻子徐珍聽。徐珍疑心道:

“有這等好事?背後會不會有陷阱?”

午飯後,天放晴了,那位僱主打來電話,要馬宗到小孤山去幹活兒。

徐珍聽了,勸馬宗別去:

“那種荒僻地方有啥活兒?我看八成是騙局,咱寧可不掙錢,也別擔那份風險。”

馬宗說:“真要是騙子,無非是騙錢騙色,這兩樣我都沒有,他能騙我啥?再說,收了人家工錢,我就得講信用。”

他不顧徐珍阻攔,揹著工具包,騎上電動車走了。

小孤山是個矮山包,距市區二十里遠,原來那裡風景不錯,週末或節假日會有很多遊人光顧,如今環境不如從前,遊客也漸漸少了。

馬宗一路上都沒見什麼遊客,到了山頂,才看見一對情侶在孤山亭下竊竊私語。見馬宗上來,倆人默默走開了。

馬宗環顧四周,並沒有僱主的影子,他正納悶兒,電話便打過來了,問馬宗在哪兒。

馬宗說到孤山亭了,對方便要馬宗為亭子的立柱刷上油漆。

因年久失修,眼前的亭子已破舊不堪,立柱上的漆面剝落了多處,倒是遊客用刀在柱子上刻的“xx留念”、“xx到此一遊”的字樣還是那樣扎眼。

馬宗邊看邊想:這若是公家的活兒,應該對亭子作全面修繕,為何只刷四根柱子?

若是哪個人出錢做好事,為啥又偷偷摸摸的?馬宗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管他呢,有人出錢我就幹,反正又沒幹壞事兒。

馬宗剛拿出砂紙準備打磨立柱,妻子徐珍匆匆趕來了,喘著氣說:

“你一走我這心就懸了起來,你記得不,仨月前這裡發生過一起兇殺案……”

馬宗說:“那是黑幫內鬥,跟咱這平頭百姓扯不上關係。你既然來了,就幫我幹活,先用砂紙打打光,再抹一層膩子。”

幹了一會兒,徐珍突然驚叫起來:

“呦,咱家超凡也是不著調,這柱子上有他刻的字:‘馬超凡大爺到此一遊’。”

馬宗望過去,果然,幾個大字很是醒目。馬宗拿出手機拍下來,說:

“拿給他看看,告訴他以後別幹這種不文明的事兒。”

傍晚收工時,僱主打來電話,詢問工作進度,馬宗說:

“已經打過膩子了,剩下的漆活兒明天全部完成。”

徐珍小聲對馬宗說:“你也問他點兒別的,咱好摸摸他的底細。”可對方已經掛了電話。

馬宗說:“別人的隱私,不打聽也罷。”

第二天,徐珍依然隨馬宗來到現場,一是出於擔心,二是因為好奇:她很想弄清那位神秘僱主到底是啥人。

幹了一個上午,三根柱子已經刷完了漆。這時在外讀書的兒子打來電話,說要回家複習考研,現在正在火車上。

馬宗看看錶,時間不早了,便讓徐珍去火車站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