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微黯,他明白她的意思:“戰場上就是如此,每個人都是棋,包括我自己。”他伸手撫她的臉:“我不該跟你說的。”他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但不知為何,卻偏偏脫口而出了。

她微微搖頭:“我明白的,真的!”她輕輕的嘆息,看到她喟嘆,他心內搐痛。她是最乾淨的,卻偏偏這雙乾淨的眼睛,總是要看到醜陋骯髒的東西。

有如上天對她的試探一般,從小便讓她受眾人的白眼,受人虐待,受人的啜棄。然後,再向她展示妖魅縱生,各色的馭者與靈物。這更勝從前露骨的虐待,是黑暗與光明的交織,陰謀與陽謀的融匯。想用這些,腐蝕她的身體,腐蝕她的心!我心不欲染塵埃,塵埃卻偏將我沾。連他也算上,都是如此。他拿走她的聚靈咒,卻不肯放她自由。將她牽扯進馭靈的世界,讓她看到那些骯髒的過去。他用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便是他的愛。他把她的心,也牽扯進他的愛裡。讓她跟他一起沉淪!從骨子裡,他與碎藍,其實沒什麼不同。若是她以後,為了他,變得殘忍,霸道,凌厲或者是漠然。從而泯滅掉人性最溫軟的地方,那他便是罪魁禍首!是他親手扼殺了他的希望,淹沒了他最眷戀的光。

“相公。”小白看他有些發怔,輕聲開口。他脫靴上床,靠坐在床頭,伸手把她攬到身側,這才輕輕出聲:“小白,一會吃點東西睡一下。然後,跟凌破回家吧。然後在家裡等我。”他低聲說著,她不該過這樣的日子。讓她去引鄭隕奇,他已經開始後悔了。他不能再用凌破,不能讓她變得,和那些馭者一樣。

“我不走。”她撐起身,坐在他身旁。

“聽話!”他微微蹙眉頭:“讓凌破帶你回去。留在這裡象什麼話!”

“不走。”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接違逆他的話,還連說兩遍。

“你招惹我是不是?”他睨睇著她,看著她微微縮起的脖頸,壓低了聲音:“再說現在就走!”

“就不走!”她二愣子勁上來了,居然梗著脖子直看著他。還向著他伸出手來:“你教我馭靈!”

他微眯了眼,看她一副混不吝的模樣,便有幾分火氣拱了上來。他一伸手把就她的手撥到一邊:“你別讓我來硬的。”他偏過臉去不看她。

“來硬的我也不走。你把我打發走了我就再回來!”她低聲哼哼著,不敢太大聲跟他犟,但這種嘟嘟囔囔的聲音讓他聽起來竄火。

“你不教,我讓小破教,他也會!”她居然還敢拐著彎的氣他。他蹭的一下坐起來,一把將她勒過來:“我以後不會再教你,也不讓別人教。你只要學會憋氣就夠了。我不想讓你沾染這些你明不明白?”

“你怕我變了是不是?”小白被他勒得一咧嘴,卻是看著他低語:“你怕我變了,以後也老害人。然後你就也得算計我了,對不對?”

他微怔,看著她幽幽的眼神,一時無語。她看著他,接著說:“你怕我變了,那時你喜歡的小白就死掉了。你心裡又什麼都沒有了。”她伸手去摸他的臉,學著他撫摸她的樣子:“你只喜歡小白,你不喜歡白夜黃泉,她是你的大仇人!”

“你,你想起什麼了?”傾絕伸手握住她的手,聲音竟然有些喑啞:“你,你這幾天究竟想……“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想。”她的大眼看著他:“我只是想跟你,同甘共苦!”

他覺得腦子轟轟一下,心內有某種東西輕輕的裂開,萌芽一般的微痛,卻是湧出一絲新鮮的氣息。

“我是小白,我也是白夜黃泉。我不喜歡,但我知道我是。”她忽然伸手去攬他的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