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數。三弟這手連環計當真是不得不防。

想到此處,王砅漠然一笑,眼帶譏諷。

父皇當年兄弟鬩牆,卻不允許他的兒子們反目,至今仍對五弟之死耿耿於懷,朝臣之間亦有齟齬。三弟不似四弟,可以用後宮干政來巧妙化解,與之交手,需要加倍小心。不能只為求快而暴露出更多不能拿上臺面的往事。

如今的長安城,狀似安然,實則暗潮洶湧。

他思索多日,仍拿不準是否該殺了這個女子絕除後患。今夜突然決定親自前來,正是想要最終拿個主意。

看著默默喝茶的謝從安,王砅微微眯起了眼睛。

方才她提到的影衛倒是個意外之喜。或許三弟也有想要拿人的意思。

此人若真是謝侯留下的,他身上必然會有更多關於謝氏三閣的秘密。鄭合宜至今未能尋到的信索,或許就落在這個影衛身上。

世族之中,影衛常見。撇開各族的規矩不談,終究逃不出“影隨其主,至死不渝”這八個字。若是直接抓了人折磨,大抵還是個以死明志的結果。所以三弟將人放回。一來討好衍聖公;二來討好世族;三來引他出手;這第四點便是最實際的——將這主僕二人困在顏府,徐徐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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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東宮此時與之對立,豈不就更加便宜了他騙取這小丫頭的信任……

果然又是個連環計!

心頭之上,豁然明朗。王砅冷笑。

三弟雖說遠離長安,行事之風卻依然未改。還是頂著那副無害面孔,背地裡使些陰謀手段。

既然謝從安已沒了記憶,身旁知情的影衛也都死在了途中,不如還是將計就計,也能得些三弟的訊息。

若是搶先得了謝從安的信任,讓她那個從康州來的影衛慢慢的現身人前……即便此人發現東宮才是仇人,也需要些時日。這又何嘗不是個一箭雙鵰的好計!

思慮之中的王砅越發精神抖擻,幾乎快要掩飾不住迅速還擊的慾望。

面對著草包四弟多年,此刻棋逢對手的感覺實在太好。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與那個總在掩蓋自身鋒芒的三弟過上幾招了。

除去良王府的細作,只是他沉寂多年後的第一步。這個總在傳說中大放異彩的人物,究竟有多少能耐在身上?

待他成為自己手下敗將的那一日,父皇終會明白,何人才配的這天選二字!

漫長的沉默之後,這位太子殿下終於開口了。

“三弟都吩咐了你什麼?”

謝從安早已等得有些懶了,正一手支著腦袋瓜閉目養神。

“什麼也沒有啊?”她收整姿勢坐好,回答的極為坦誠,“我每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過的極好。顏府的後宅也沒人管我。都挺好的。”

不料對面的人忽然一改沉默,又跟著問起來:“你怎麼知道你的影衛在三弟手上?”

面對著目光灼灼,謝從安心裡的鼓聲漸大。

她皺著眉頭,佯裝困惑:“在他手上?”又遲疑著,“……是鳳清說的。他說良王殿下能幫我找到人……”

若那良狐狸的聰明不是假的,就該知道把鳳清去往江南尋人的事情給做實了吧?

忐忑之間,對面又沒了動靜。

謝從安佯裝無事的偷看幾眼,發覺對方竟然喝了口冷茶,不免驚訝。只是熬了這麼久,那微涼的夜風吹得她又想上廁所。

王砅看著她羞澀扭捏的樣子,微微點了下頭。

等她再折騰回來,這院子已然空了。桌上的茶杯之下壓著一張字條。

“宮宴必赴,另有安排?”

謝從安將紙條揉成了一團,用力捏著,發洩著不滿,“不去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