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直養得傷口不太駭人才派人與爺爺報了平安。

沒想到謝侯此次動了大怒。

其實老人會如此生氣也是應該。謝從安蔫兒著腦袋,老老實實交代了前因後事。老人聽完怒氣衝衝的去了凌波殿。

詳情不知,但據說是皇帝陛下親自給送出來的。

再次從藥效的深眠中醒來,謝從安出了陣神兒,覺得身上汗津津的。

這幾日躺的她渾身痠痛,有些思念起小晴兒的按摩手藝來,忽然聽見外頭似有茗煙說話,忙出聲喚住。

“小姐有何吩咐?”

果然是茗煙。

“你家公子呢,怎麼這麼多日都不見他?”

她佔了他的地方,莫不是他也跑去臨華殿了?

片刻後,那邊回道:“小姐失血過多,這幾日都昏睡著,公子自然不敢打擾,宿在偏殿裡呢。”

謝從安笑道:“我又沒問他睡哪,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

對方又默了片刻,“寧王世子憂心小姐,也宿在偏殿。”

謝從安這才明白過來。她礙於尷尬,也跟著問了問韓玉如何。

“韓先生與公子同宿。他的傷處原不要緊,已好了大半。”

謝從安“唔”了一聲,吩咐說要沐浴更衣,讓他喚小晴兒回來伺候。

此時的巫峽山谷似夏末初秋,風輕柳細。

沐浴過後的謝從安懶在榻上,瞥了眼擦著頭髮的謝又晴,抗拒著困勁兒,瞄了眼窗外。

鶯飛草長的大好時光,不能出去浪,曬一曬,也是好的吧。

她當即便喊著要日光浴,等謝又晴吩咐完一應事物,這位嚷著要賞風聽柳的人卻早已在榻上睡著了。

她這是因為體虛嗜睡。

謝又晴清楚明白,卻難免還是心疼的很,於是細心囑咐了不許打擾。

她瞧主子睡的安穩,算著時辰又去吩咐廚房做些小食,要等她睡醒了好好補一補氣血。

鄭和宜踏出殿外,遠遠瞧見院邊的柳樹下安置了一方臥榻。

垂花架旁的高几上列著薰香、茶水、果盞,還有幾本書冊胡亂堆著,瞧著封皮,倒似書房不見的那幾本。

他走了過去,榻上忽然轉身,被嚇了一跳。

虛軟的雲被拱成個包,只露出了一片青絲。

他不動聲色撿起地上的書冊,打算離去。一陣熟悉的香氣卻將他打算離去的腳步生生定在了原地,惹起心海一片翻騰。

那一夜,她不顧韓玉,捨身相救。他好像明白,又想不明白。

韓玉也罷,他亦罷,二者同為替身,不論以何種身份陪伴在側,自然都會還她的恩情。

可此事攸關性命,不是日常的溫柔體貼,細碎討好。

他已多日不能安枕了。

那些平日裡無意流露出的依戀,他尚能自如應對,但此次是以命相護,他要如何能泰然處之。

一想到背後的緣由,伊始的心安已變為針烙,令他坐臥難安。

頭髮的潮氣過了院中細風便有些涼,謝從安睡的不很安穩,迷糊中聽見身邊聲響,以為是謝又晴,便伸手要茶。

她睜開眼,見是多日未見的鄭和宜站在身側,面色難堪,手中用力握著一卷書冊。

她迷迷糊糊掙扎著起身,有些撒嬌道:“我口渴。”

鄭和宜放下書,繃著臉斟了茶來。

謝從安捧著茶盞,目光從他放在小几上的書冊收回,小心解釋道:“晴兒知道這些都是你的寶貝,應是不小心被風吹落的。”

難得見到她怯懦的模樣。

臉頰蒼白,說話時明顯中氣不足。如瀑的長髮,更顯得她身形嬌小,單薄的可憐。

對外只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