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毯上一灘洇開了的溼痕出神。

謝從安想起方才的對話,試探著道:“姐姐可曾奇怪,為何薛桂要與你信閣過不去?”

裳荷看向她,雙眼發紅。

謝從安道:“金閣之中善經營者多,善武者寡,若需打手護院,又多礙著族中管束,只能從影閣調取。所以薛桂當是願以親近謝葑的。而信閣會對重要的人物造下私冊,此事三閣的歷任閣主都是知道的。所以薛桂想要藏私,就更不會輕易去招惹兩閣。可能他與謝葑近些,所以才不支援信索,蓄意將此間爭鬥鬧的人盡皆知,甚至直遞到我面前來要求公道。可我不懂,他在信索受創後軟硬兼施的收買人心,如今眼見是接手的最好時機,卻又忽然撒手不理,一副嫌棄的模樣,不知究竟為何?”

裳荷面上忽然多了抹可疑的潮紅,“家主所說句句在理,裳荷對此也有一番推斷。大抵是信索深入金閣,薛桂怕查出自己的私事,便有心破壞。後來發覺信索的好處,又改為收買,復又發覺難行,便想著借謝葑之手與義父施壓。義父表面答應託付,其實是暗中將信索指派給了我。而且據我所知,薛桂與賈高師私下也有來往,亦或是有別種心思。……信索必然會威脅到影閣,謝葑不會坐視不理,義父又將信索交與我手,賈殊不滿,薛桂便得以借刀殺人。最終不論動手的是哪一個,此人都可隔岸坐觀,得享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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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每每將金閣的作為上報時,義父竟然是那樣為難。

此時才想明白,裳荷的喉間滿是酸苦。

她忍了幾忍還是罵了出來:“薛桂此人心腸歹毒,簡直死有餘辜!”

“當初爺爺是覺察了影閣有異,正逢尹閣主也上報此事,這才有了另建信索的決定。其實也都是為著往後所做的準備。算來已將近兩年光景,若不是侯府被扯入前朝是非,而我又大病一場,這些安排的確早該收網了。”謝從安心中感慨,“難怪古人說世間事,一啄一飲皆乃天定。想來正是因為長安沒了動靜,那個假謝葑才會放鬆了警惕,做出令小妾懷孕的蠢事。這才能被我們抽絲剝繭,查了出來。”

忽然不知何處發出聲響,謝從安深吸了口氣道:“說。”

有低聲入耳,字字清晰。

“從驗屍和複查情形來看,已確認尹羿是被假謝葑所殺,原因不詳。”

“不詳?”謝從安嗤笑,“那衙門怎麼結案?”

“衙門那處尚未結案。因不知真假謝葑之事,尋不出殺人動機。此間涉及葑老的細節都被咱們壓著,外頭無人知曉,他們便不敢輕易結論。”

也就是說,那個秦師爺還會往下繼續挖……

謝從安皺了皺眉,“幫衙門找個合適的緣由吧。”

她掀開簾子,朝外胡亂看著,恢復了日間的閒散模樣。

謝又晴趁機扒去瞄了一眼,“主子,咱們就快到了。”

路旁簷下的燈籠晃過,照見一排跟在車邊的丫鬟。

見了這陣仗,裳荷不由的面露疑惑。

“此去尹府談事,特意安排的。”謝從安隨意一笑。

其實裳荷也沒明白,自己怎麼就忽然跟著了這位不被義父看好的小家主。

可她私心覺得這位少女不似義父所說那般無能。大概是同為女子,幾番交涉下來,那些慣見常有的,甚至會隱藏在暗處的惡意是一絲也無。

一路過來,只見她不停的在思考安排,就彷彿如同是在下棋。與自己往日接觸到的那些,萬事只為踐踏和掠奪的貪婪之輩毫無相似,

今日的裝扮繁複,裳荷無法心急,在謝又晴的提醒下被服侍著下車,才剛立定,就聽幾步外傳來謝從安的聲音:“都怪此事趕的急了些,要辛苦秦師爺與方縣丞這麼晚又折來此處。”

謝從安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