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他每次都是來找你孃的,可曾理會過你?”

那兩人在雪地上滾來滾去都扭成了麻花,不知會打到什麼時候,忽然又有人影衝了進去。

那筆濃墨重彩,必然是華娘子無疑。

謝從安迅速閃迴廊柱後頭,心中鬱悶:怎麼今日都起得這麼早……

底下打架的兩個不出意外都領了教訓。

謝從安思考著自己等會兒若被捉住該如何找藉口,回頭一瞬,好似看見對面樓底的廊柱後也藏了個人。

再看一回,又好似沒有。

想起方才的話,她轉身飛奔下去,正巧撲在了剛從前院進來的櫻桃身上。身後院中華娘子的聲音愈發尖利刺耳,她便順勢躲去櫻桃身後又看一回。

難道是雪光讓自己看花了眼?

院中的華娘子一手一個,分別拎著兩個小子的後領。掛著血鼻涕的瘦猴,咧著發青的嘴角,憤怒的不停舞著拳頭,口中還怒罵有聲。對面的胖虎則是一臉忿忿,額角高腫,還烏了一隻眼圈,手上也緊緊攥著拳頭。

謝從安走去細聲細氣的勸道:“小孩子打鬧罷了,華娘子莫要動氣。咱們女子最動不得氣,娘子還是莫跟他們計較。”

聞訊趕來的小四和小五將兩人拽走,華娘子這才抽出帕子抹了抹額上的汗,恨聲道:“一眼不著便要生事,真真是討人嫌的催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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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走遠的瘦猴聽見,扭頭看來,受傷的目光裡透著股陰狠。

謝從安收起惻隱,幽幽嘆了口氣道:“孩子們哪裡知道大人的難處。”話到此處又刻意頓了頓,“說回來,不過是想要個父親罷了。”

她瞥眼偷瞧,華娘子本是要走的腳下頓了頓,站住將脖子一梗,扭頭朝著櫻桃劈頭蓋臉的罵了起來:“早讓你送衣裳去給姑娘,磨蹭什麼!可是都已試過了,還有什麼要改的?”將謝從安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櫻桃手捧托盤,呆呆愣著,一副被罵傻了的樣子。

謝從安忙退後一步,裝作害羞道:“不知是什麼衣裳?天不才剛剛亮起來,華娘子莫急……”

“不早了。下月便是定好的花期。”華娘子側身掃來一眼,眉毛似乎都豎了起來。

謝從安滿心後悔不該招惹,慌的忙道:“不如再等我養一養,若是太過瘦弱,只怕也不得好人賞識。”

沒想到對方忽就不耐煩起來:“今日等年節,明日盼元宵,翻來覆去,究竟何時才算最好?不過就是個重新開張的日子,只管撿了黃道吉日就是,誠心求著老天,自有神仙保佑。”

這下子謝從安如同被冰水兜頭澆下,愣在了原地。

難道真的逃不過了,要對著個陌生人委身求全麼?

是了。現實世界哪裡是電視劇裡的那樣簡單,蒙上臉或換成男裝就沒人認得出來,隨便說幾句話便會有忠心耿耿的盟友夥伴,如今身邊還有個敵友未明的櫻桃成日裡形影相隨……她究竟該如何是好。

回過神來,鏡中的人兩眼紅的如兔子一般,一副要落淚的模樣,悽悽楚楚,脆弱可憐。

她今日自醒來後便是水米未進,藥石未沾,這片刻功夫已經是手腳具冷,毫無氣力,若再耗些心神,更會開始控制不住的睏乏……這麼無用的自己,究竟又該怎麼逃?

謝從安對著鏡子認真看了一回。

長髮及腰,纖細窈窕,唇似紅英,眼若春水。從前未曾過多留意,新得的這副皮囊當真好的很。

難道真的要……

櫻桃整完裙襬,起身又將她的領口攏近幾分。

謝從安瞧著那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大敞衣領,心頭恨恨,抬手解開這件幾乎遮不住什麼的裙衫,一股腦的退到了腳下,回身拿起榻上的書隨意翻了幾頁,算是散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