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三秦這是第六年了吧?”

“是。”

“要是能把這件事情幹好,明年或許就能升職啦,如今雲貴那邊不太平,朝廷想著在四川也安置總督,大人是四川人,要是能到那裡任職,自然要比別人去還要強。”

“大周才能勝過卑職者比比皆是,卑職但從朝廷安排。”

“有大人這句話,本王就放心啦。”

“卑職告退。”

“去吧。”

王寧川起身,抱著茶葉離開,心裡依舊忐忑安安。

他深知,眼前有兩條路等著他選擇,要是繼續留在三秦當巡撫,背後有陳家,自然可以穩如泰山,若沒有什麼大的變故,只怕自己可以一直做到死,但前提是陳家依舊得勢。

他是個聰明人,蕭牧來三秦的一舉一動,擺明了就是想打壓三秦的這些大家族,因為有這些大家族的裹挾,蕭牧根本沒辦法培植自己的勢力。

倘若自己再跟陳家綁在一條船上,只怕陳家真的倒臺了,自己也得跟著遭殃。

另一條路,便是依附蕭牧,去當一口替他殺人的刀,來換取自己的前程,自己才四十多歲,還幹得動,還能拼一把,他也不想就這樣待在三秦,一眼望到頭。

可自己現在的地位,離不開陳狩的提攜,他現在替蕭牧,去砍陳家,與那些背信棄義之徒,又有何異?

,!

矛盾的心情在他心頭層層交織,讓他心裡忐忑難安。

眼下無非就是捨生取義,舍義取生的選擇。

他突然想起若干日子前,那個叫宋長卿的年輕官員,對自己說的話。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他奉之一生的不可兼得之道,在見到那個年輕人之後轟然崩塌。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前途和信義也是不可兼得。

就看人怎麼選了。

王寧川此刻是惆悵的,他不可避免地敗在了貪心之下,得此顧彼,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一個兩全的辦法來。

他反覆追問自己,是否也能像宋長卿那樣,捨生取義,得到的答案都是不行。

他和宋長卿不一樣,他已經步入中年,同絕大多數中年人一樣,追求的不再是無限的風光,他有孩子,有妻子,有家庭,生活的安定遠比驚濤駭浪要適合他。

他不願意將整個家庭陪著他去賭,賭陳家會不會倒臺,賭陳家倒臺會不會牽連向自己。

一股無力感將他緊緊籠罩著,他好像被好多人用刀逼著向前走,蕭牧逼他做自己的刀,去砍百姓,去砍陳家,陳狩拿刀逼著自己,去給陳家謀求利益。

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問題,把他當作木偶一般操控。

可他不是木偶,他總要為自己的前程,為自己的家人著想。

思來想去,他都要選擇一個最穩妥的路。

人人都說皇親王位同儲君,抱緊這顆大樹,比跟著陳氏將來陪葬,要明智地多

:()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