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一個晚上,皇城西北一處王府,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一晝夜不曾停歇。

所有人都知道,那並非是偶然。

被困在浩蕩皇城二十年的那個人,錦衣玉食卻孤苦伶仃的那個人,屢進忠言卻被猜忌的那個人,隨著那場大火,跟著青煙去了。

慶熙帝什麼也沒說,默然了許久,令人以親王之禮下葬,追封為慎賢親王,側王妃沈氏,封為王妃,以王妃規格善待之。

蕭牧站在華親王府門前,嘆了口氣。

朱門有氣無力地半虛半掩著,門前的大紅燈籠也沒有點,那塊慶熙帝當年親自寫華親王府的匾額,也因此而黯淡了不少。

怎麼說也是顯耀一時的親王,如今失勢,卻也是門前冷落鞍馬稀了。

他瞥了一眼倚著門睡覺的小廝,輕輕走上去,照臉就是一巴掌。

“哎呦!哎呦!誰打我!”

小廝驚醒,捂著臉慘叫道。

“是你三爺!”

小廝揉了揉眼,這才認出眼前人是禮親王,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跪下磕頭求饒。

蕭牧冷冷道:“你就是這麼當差的?另一個人呢?”

“回爺的話,小的就是打了個盹兒李三知道沒人來,所以沒來值班”

“混賬!”

蕭牧厲聲喝道。

“你們主子還沒被廢吶,你們這群奴才就敢欺天啦!自己去領罰去!”

“是!是!是!”

蕭牧一甩披風,進了府內。

府內景象,只能用落魄來形容。

幾乎沒碰到幾個下人,連應該在府裡巡邏的親兵也沒有碰到。

蕭牧心裡一陣悲愴,當年華親王風華絕代,縱橫朝野十年,可曾想過也有今日落魄之時?

華親王書房,蕭宸坐在搖椅上,望著窗外的月亮出神。

蕭牧被管家帶到這裡,門推開時,蕭宸幽幽說了一句:“你來啦。”

“二哥知道我要來?”

蕭宸冷笑道:“除了你,還有誰會有閒情逸致來看本王。”

月光清冷如水,灑在蕭宸俊美無比的臉上,襯得他愈發孤寂。

蕭牧走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蕭宸的神情,再沒有一點風采,與之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華親王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二哥當年何等顧盼神飛,如今”

蕭宸斜眼瞟著他。

“你來就是為了說風涼話的?”

他上下打量著蕭牧,不禁冷笑道:“怪道人言,富貴養人,這才幾天啊,你的氣色可比之前好多了,再也不是那個病秧子啦。如何,人前顯貴的滋味,不錯吧?”

蕭牧始終保持著恭敬,說話密不透風。

“內閣沒了二哥,許多事就沒了主心骨,小弟初來乍到,做什麼事都有些力不從心,只等著二哥能賜教一二。”

“少裝了。”

蕭宸白了他一眼。

“你的本事比我強,還用的著我教你?你來到底要幹什麼?”

“老八死了。”

蕭牧說完,抬眼看著蕭宸。

蕭宸嘴角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瞳孔放大,短暫地失神了一瞬。

但他還是嘴硬道:“罪有應得。”

他哽了哽,轉而又問道。

“以什麼禮下葬?”

“親王。”

蕭宸沒說話,只是望著月亮,眼中寫滿了悲愴。

許久,他才幽幽說道。

“我從來沒求過人,這次算我求你,把他的葬禮辦的風光些。畢竟是跟著我的人。”

“他也是我兄弟,我自然竭力讓他風光大葬。”

蕭牧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