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了,他第一次看到寶華殿以外的天空。

一切都是那樣熟悉,但太子的心境已然不一樣了。

他高興,也說不上多高興。

似乎看透自己的宿命一般,這條重新回到東宮的路,會重新給他榮華富貴,但也會讓他命喪黃泉。

這條路,他好像一眼就看到了盡頭。

但站到這條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就算錯了,他也只能將錯就錯,一錯到底。

高層之上,是不允許陣營搖擺不定的。

他回到東宮,除了幾個誓死追隨他的大臣,沒有一人迎接他。

人走茶涼,樹倒猢猻散。

他心裡不盡悲涼。

如今禮親王才是汴京的紅人,花團錦簇,如日中天。

誰還記得有一個太子。

太子想到這裡,不禁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

他當了十幾年的太子,前有華親王專權縱橫,現在又有禮親王虎視眈眈。

他處處隱忍,事事退讓,為了自保,戰戰兢兢。

何嘗有一點太子的樣子。

古往今來,何曾有他這樣窩囊的太子!

王合得罪禮親王,頂撞慶熙帝,他的那些門生故吏,為了不給自己惹麻煩,都對太子避而遠之,太子一黨元氣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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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扶持太子,慶熙帝精心選了許多賢才到東宮詹士府,輔佐太子。

看著這些“大賢”們朝自己磕頭請安,太子知道,從此刻起,他就是一個為慶熙帝掌控的木偶了。

第二個木偶。

一個深夜,後宮鍾華宮,容郡王生母,良妃突然心悸而死。

良妃身體健壯,很顯然是被人害死。

宮正司的人都是見風使舵,拜高踩低的好手,當知道幕後主使是大人物之後,根本不敢繼續查下去,索性定為了疑案。

而良妃素日沒有寵愛,慶熙帝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看在蕭灼的面子上,追封為貴妃下葬。

所有人對一個妃子的死都漠不關心。

除了,她的兒子。

大清早,天剛朦朦亮,容郡王府的馬車就停在了禮親王府門口。

蕭灼穿著孝服,跳下了馬車,衝進了禮親王府。

宮正司不管,皇上不管,他沒法管。

蕭牧是他唯一一個能指望的人了。

他一定要把兇手給查出來!

卻被看門的小廝給攔下。

“四爺,三爺昨夜發病,一夜沒睡,現在才剛剛歇下,王妃娘娘說了,誰也不許進府打擾三爺”

啪!

小廝話音未落,早被蕭灼一巴掌扇倒在地。

這是蕭灼第一次打人。

隨身伺候的僕人歡喜,指著兩個小廝罵道:“不通天理人情味的混賬王八蛋!全然不知人喪母之痛,不說進去通報,還要阻攔,早晚讓你們也嚐嚐這樣的苦楚!還不快去通報!”

小廝們見狀,趕緊跑進府裡去。

不多時,陳歲宜帶著丫鬟親自出來了。

看著蕭灼哭紅了的眼睛,面容憔悴,陳歲宜不禁鼻頭一酸。

“四叔快進來吧,你三哥讓我出來迎你呢,小廝新來的,不懂事,你且莫要放在心上。”

“臣弟生母含冤而死,萬望三哥能見臣弟一面!”

“三爺沒有歇著,正在書房與戶部合賬呢,叔叔先進來。”

蕭灼跟著陳歲宜來到用膳的廂房,桌上擺了一桌子飯食。

“想來叔叔還沒有用膳吧。先吃著,吃過飯,嫂嫂讓你三哥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