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太子低頭撥弄著香爐,裡面燃著的醉神香是太醫院專門給他研製的。

此香香氣清幽,可以使人心內愉悅平靜,但很容易就讓人上癮,用的時間長了,根本就離不開,一旦遠離此香,就會煩躁難忍,像毒品一樣。而且這香是太醫院自己研製的,以前從來沒有過,有沒有毒,誰也不知道

太子求心靜實在迫切,不等著太醫院實驗後,便拿來使用。

他已經到了不靠這些東西鎮著心神就會抓狂的地步,就連睡覺不聞這香都會徹夜難眠。

他一抬眸,簡春來已經站在門口。

相貌身形,都無比落魄。

簡春來撲通一聲跪下:“草民給太子殿下請安。”

“你倒有骨氣啊,別人不見你,你還上趕著去巴結人家。宮裡人來人往,你就這樣在本宮的大門前站著,存心替本宮作禍呢。也不怕那些人把你拉出去亂棍打死。”

“草民只有太子殿下一個出路了,連太子殿下都捨棄了草民,草民真的生不如死了。”

太子哂笑一聲,抬了抬手。

“起來吧,站了一日,再跪在這兒,你能吃苦,本宮心裡還看不下去哩。”

簡春來起身,走到太子身邊。

“咱也別說別的了,就說說你是怎麼給本宮籌謀的?”

“草民斗膽先問一句殿下,禮親王之死,殿下曾核實過否?”

“這是自然,本宮早已派人去核實過了。”

只能說太子著實有些掉以輕心了,鬼見愁渡口所有的官員,隨著沈衛平人頭落地,全都死心塌地追隨蕭牧,加上太子本就有意殺了沈衛平滅口,那些官員上報說沈衛平畏罪自殺,他更加沒有疑慮。

“草民斗膽,願聞殿下之志。”

“遠則國泰民安,近則是寧親王早日平定叛亂。”

“叛亂不平,國家難以平安,而大局為謀,國家亦難以平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簡春來笑道:“殿下心裡不信任草民,草民不敢將心內肺腑之言告知。”

太子冷笑:“怎麼,你還想威脅本宮?那你就不要說了!滾吧!”

簡春來一臉從容地看著太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淺淺的嘲笑,作揖告辭。

“回來!”

太子叫住已經踏出門檻的簡春來。

簡春來冷冷一笑,轉過身來。

“殿下還有何吩咐?”

太子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醉神香,用盡身體的十二分感官去品味感受到心內的怒火一點點澆滅。

他恢復了冷靜,眸中拂過一絲寒意,額頭上密密麻麻地排了一排汗珠。

他在賭。

賭簡春來的為人,賭他的能力,賭自己的前程,賭大周的將來。

只要他將那件事和盤托出,他就徹底與簡春來綁在了一條賊船上。

贏則圖謀天下,敗則粉身碎骨。

再沒有別的退路。

賭嗎?

賭吧!

他早就沒有退路了。

華親王,禮親王,老五,老八,老九,老七,所有勁敵現在都已經倒下了,十幾年費盡心機,縱橫謀劃,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只要再除去最後一個勁敵,天下就是他的!

他將再也不需要隱忍,不需要裝作慈悲善良,不需要整日提心吊膽!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將匍匐在自己腳下!

他瘋了。

“你過來。”

太子令簡春來湊近自己,他低聲向他說了一個故事。

正是三年前,他替慶熙帝出面,強搶了江北幾十萬百姓的絲綢,獻給沈方雲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