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一條縫,想看看爸爸到底怎麼了。

可是,他看不到爸爸,卻感覺爸爸的大手慢慢鬆開了……

“爸爸!”他聲嘶力竭大喊,淚水迸流而出。

“快……先救我兒子上去……”

這是他在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爸爸的最後一句話。

張奇廷在宿舍床上翻個身,睜開眼睛,不自覺地去揉揉右大腿的舊傷。

揉了一會兒,根本不酸不痛──他墊起手臂當枕頭,望著天花板發呆。

星期日的午後,微風從敞開的大窗吹進來,一隻不知哪裡來的蜻蜓也跟著打轉,上上下下飛了一圈,停在他床邊的欄杆上。

他伸出指頭去碰,蜻蜓翅膀振動一下,一對大大的眼睛好像向他張望,旋即拍拍翅膀,飛出窗外,消失在藍天白雲裡。

他跳下寢室高架的床板,伸個懶腰,心頭感到空蕩蕩的,好像得找些什麼東西來填滿,不然他會空虛得難過。

這是一種想見到親人的感覺吧?他按捺不住強烈的渴望,翻出系通訊錄,盯住鄭雨潔的地址,臉上有了一抹微笑。

打理好服裝儀容,他走路、搭捷運、轉公車、迷路、問路,花了兩個小時,終於摸到這間有個小庭院的一樓公寓大門前。

按了門鈴,很快聽到聲響,門邊的對講機燈光亮起,他面對攝影孔,笑嘻嘻地搖動雙手,擠眉弄眼地打招呼。

“你找誰?”裡頭一個男人兇巴巴地問著。

“我是鄭雨潔的同學,叫張奇廷。”他倒是沒想到,她爸爸可能在家。

“什麼蜻蜓的?雨潔,你有這款的同學嗎……”

“啊!”

他聽到她的驚訝叫聲,客廳門很快被開啟,接著,大門也開了。

“你、你怎麼來了?”鄭雨潔無法相信,大黑熊竟然找上門來?

“我想看你,就過來了。”

他微笑看她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沒有猶豫,將心動化作行動──伸手捧起她的臉蛋,低下頭,直接吻上她的小嘴。

輕輕一吻,心滿意足,他心中那塊空虛的地方瞬間填滿。

他緩緩離開她的唇瓣,目光仍凝視她那迷濛的眼眸,雙手捨不得放開,又以指頭揉撫過她柔嫩的臉頰。

鄭雨潔完全呆掉了。

大黑熊的唇怎能如此柔軟?只是一個淺吻,威力竟像他那將近八十公斤的體重,壓得她動彈不得,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他們才正式吃過一次飯耶!沒牽過手,也沒表白,他們根本不是情侶……還是從現在起,他們開始談戀愛了?!

“這樣好不好?”他輕點她圓圓的鼻頭,笑咪咪地說。

“你、你、你要來,也、也打個電話……”一開口,好像嘴邊還黏著他的唇,害她舌頭也打結了。

“我想來就來,給你一個驚喜,有沒有很高興呀?”

“我、我、我……”

“雨潔,是你同學嗎?”爸爸威嚴地出聲了。

鄭大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有一點點的老花眼,但他沒看錯──這個金髮混混跑到他家來,光天化日之下,抓了寶貝女兒就吻,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長輩放在眼裡啊?!還有,雨潔怎會交上這種不良少年似的男朋友?!

“爸,是……我同學。”鄭雨潔退了一步,臉頰泛起紅暈。

“不請同學進來坐坐嗎?”

“嗨,阿伯,你好!”張奇廷終於發現這位充滿敵意的爸爸。

“不要叫我阿伯,我還沒五十歲!”鄭大升沒好氣地說。

“喔。”張奇廷抓抓金髮,總算也有不知所措的時候,不過他既然跑來了,吻也吻了,就要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他隨即恭恭敬敬立正站好,大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