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呂公一句話,六禮前三樣進行得自然很順利。

請了媒人上門去呂家提親(納采),問清楚雙方的生辰(問名),而根據男女姓名及生辰測算男女雙方是否相配(納吉)則由呂公代勞了,不用說,肯定合適、非常合適啦!家裡放著現成的看相卜卦之人,還用請別人?

當然,幾番來回,家裡養肥的大鵝都沒了。

這是沒辦法,野生的大雁到哪裡去弄來啊?何況還要是活的?

據說大雁按季節往來,有固定配偶,一隻死亡後就不再擇偶,順陰陽而用情專一,所以老規矩都要用大雁做贄禮送給女方,大雁事後放生,只是討個吉利。

但還有講究實惠的,就是也可用鵝或者雉鳥代替,劉執嘉自己和劉邦都不是善於射箭的高手獵人,雉鳥也難得,所以家裡的鵝就分批次上陣,殘次品上不了檯面,劉執嘉還出錢買了好些。要知道,這可是“肉鵝送親家——有去無回”的啊!

但納徵(男方將準備的聘禮送到女方家)倒是費了劉執嘉很大的心思,而當親自送到呂公家,見到這未來的親家公時,劉執嘉才發現:自己的一番苦心似乎只換來了對方的淡然一瞥。

因為呂公家既比自己富裕,給女兒的陪嫁也基本不用把自己準備的聘禮考慮在內了。就連咬牙送的秦半兩錢也只是按習慣規矩收下若干,剩餘都留下做了女兒的陪嫁。

“親家,小女在家驕縱慣了,過門後有何不滿意處,儘管教訓就是,呵呵。”招待劉執嘉落座後,呂公拱手微笑道。

呂公和自己年齡相仿,也過五旬了,家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可看面容顯得比自己要年輕不少,頷下短短山羊鬍,臉型瘦削,有著富商常見的和善。但一雙靈活有神的眼睛,以及吩咐家人、僕傭時,又於簡潔明快、不容置疑處顯露出精明幹練——怪不得兒子能有福娶到呂雉,有這樣丈人看上了,哪裡還有誰能反對呢。

呂公,就像呂不韋?

劉執嘉此時腦子裡靈光閃現,突然有了這個念頭。這傢伙,不會是如呂不韋投資秦王政父親一般,把寶押中了兒子劉邦吧?如果呂公真的相人之術如此厲害,那真的可與呂不韋媲美了。

終於,在熱鬧喜慶的婚禮上,劉執嘉見到了自己的新兒媳呂雉。相貌在中人之上,這點果然名不虛傳。而從瓜子臉、顴骨略高,嘴唇很薄、柳眉尖細,感覺也確實是個精明能幹的,畢竟兩個兒子早早成婚分家,她實際上就像家中長女要協助操持家務。

此刻的呂雉,看著還算富裕體面的劉家,以及高大帥氣的丈夫,一臉出乎自己想象而有的滿意與羞澀——唉,劉邦啊,可千萬休要委屈了她。

當然,新婚燕爾中的小夫妻讓劉執嘉隱約的擔心似乎顯得多餘了。劉邦從小就是個愛說能說的,何況面對的是個小他十多歲、還美麗多情的富家女呢。就憑心中的歉疚與驚喜,對呂雉也絕對是百般討好與寵溺了。

而讓劉執嘉沒想到的是,剛過幾個月,劉邦竟然還當了一回媒人,而呂公又當了一回相士。

“太公好。”劉執嘉聞聲看去,一個粗壯漢子正咧著嘴朝自己笑。

這不是樊噲嗎?好像有陣子不見,樣子沒變——怎麼這神情裡透著詭異的親密和得意或者叫喜慶?

“父親,現在我和樊噲可是真正的親兄弟啦!”劉邦也得意地笑著對父親道。

“呵呵,不敢當,連襟,現在算連襟。”樊噲趕忙接著說,咧著的嘴巴更大了。

連襟?!

“這個說起來就話長了,來來,先坐下,慢慢說。母親,趕緊準備點好吃的啊。”劉邦大大咧咧地對後母說道。

原來,樊噲和父親商量,獨自到沛縣開了個狗肉店。賣生鮮狗肉掙錢不多,於是自己還煮熟狗肉賣。當上沛縣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