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之前,是一座高臺。

高臺築於馬場中央,以玉建之,連臺階亦是通體淨白無瑕,入門即可見,眾人觀之無不喟嘆。

其中一人嘆道:“吾如入仙境啊!”

平緩的樂聲忽然嘹亮起來,有些如墜仙境沉醉其中之人聞之,腦袋乍明,楊揚清說:“是柷。”

確實是木音之屬柷起。柷呈方形,如方鬥,以木棒擊奏,所以為木之屬,多於中和韶樂中見之。

好戲這就開場了。

須臾,高臺之上便有舞娘蹁躚而至,她們身披牡丹碧羅、手扶連肩薄仙紗,挽迤三尺有餘,頭插白蝶釵,薄施粉黛,步態柔美,神采飛揚,一上場就引得數人拍手稱好!

再觀摩,高臺之下盡是八音齊聚!八音乃王公貴族朝聘、祭祀等重大禮儀盛典、宴饗燕樂才有的鐘樂之器!八方各坐金、石、絲、竹、匏、土、革、木八器。

亭臺之內,珠簾之後,衛思易坐於正中,左右各是榜眼探花。

三人先是同舉杯,共慶。

楊揚清最是會活躍氣氛,他又興高采烈地說:“今日我們三人得以拔的頭籌,在此相聚,實乃我三生有幸,在此,我先敬二位同門一杯!”

言罷即豪飲!

“好!當真是爽快!”衛思易亦是端起瓷杯來,道,“這杯我幹了!”

飲罷兩雙眼睛都圓鼓鼓地盯著程茂淳。程茂淳輕嘆一聲,說:“恭敬不如從命。”

年少輕狂,酒酣胸暖,氣氛正好,忽而悠揚清越之聲自場下娓娓傳來,楊揚清擊掌道:“金音之屬引以編鐘,善哉!”

精緻的竹籩木豆,醇厚的杏花釀,飄然的雲衫侍女,醉人的玉爐薰香,繁盛的錦繡名花,適時的解意秋風。

多少仁人志士、文墨君子,花費嘉歲華年,就為這一宴。

在座互慶佳會、祝延長!

樂飲欣然,嬉笑陶然,或歌或舞,一派祥和。如果這其中沒有暗藏玄機的話!

今日有幸坐於此的,非是全靠本事的。這是有錢人心照不宣的規則。這種人不少,最惹人注意的便是右相之孫劉雎劉愛菊。

京中誰人不知,劉希和虎爺有犬孫。劉愛菊這排位名不副實,但誰都說不得。

劉希和一干人等已老,原本他們這群人入黃土後,家族榮光便由子孫承應,但打去年起,皇帝接受革新派提議後,貴族廕庇不在,貴族子弟需靠才學為官。貴族子弟混慣了,怎麼可能考得過苦讀學子?一些人旁門左道使慣了,在科舉上也用用,那不足為奇。

這次皇帝出題,臨時起意,旁人不得猜。但評分數這一層,確是可以動手腳的。且朝中上位大臣個個都跟人精似的,劉希和都不需要明說暗示,那些個想討好的,自然就會先奉上“誠意”了。

但皇帝插了手,底下人也知道收斂,前三甲榮光熠熠,怕被皇帝召了去,答不上話,所以給劉愛菊弄了個第四。

差點就進了前三甲,看這位置,不知道的還滿目尊崇,知道的自是清楚他根本就進不了前三!

但不管別人怎麼看,劉愛菊對這個排位挺不滿的,右相之孫,第四委實低了,且四這個排位……

“這寓意也不好啊!”劉愛菊嘟噥著,又拿了一顆葡萄扔進嘴裡,抱怨道,“我爺爺怎麼給我弄來了這麼個排位啊,真是的,也不直接給我弄個狀元郎當當。”

常與劉愛菊一起的公子哥陶維安先前被齊王抓了去,折磨一頓後無事釋放了,剛好趕上科舉,不過這種花花公子自然也是沒有真才實學的,要家裡弄來排位,但他的就有些低了,第九十四。

雖說工部尚書也是該巴結的,但陶維安前段日子在紅院得罪齊王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這無事最好,若有事啊,估計也是很多人不信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