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派去督造興慶宮,那是陛下有意打壓之舉。

但如今,在大散關出事之後,聖人卻對趙正家人加封誥命及蔭爵敕令,言辭懇切,雖是皇命,卻句句擺低,很明顯,那是在安撫他趙正。與明日前往潼關安撫太子一般,仍舊耍的是平衡之術。

趙正深吸的這口氣,便就是明白,聖人雖然足不出京,但他卻是十分地清楚,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

而且,這也是他作為皇后的丈夫,以帝國之主的姿態,向他趙正求和。

高隆盛揮動浮塵,道:“趙相,有些事,趙相心裡還得有桿秤才是……”

趙正沒有理會,只點了點頭。若果真大散關有驚無險,既然陛下出面調和,左右仍舊要給皇家臉面。但這筆賬,始終還是要記在心裡。只不過那個瘋婆子,既是已然露出了那張黑臉,想來營州和劍南離發難的時間越來越近,雖然不知是康陸還是徐王在前,但這賬本,遲早是有清算的時辰。

趙正望向了甘露殿的方向,高隆盛稟了一聲“告辭”,帶著人又離開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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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念抱著瑕兒,在良緇莊外自天還未亮便一直等到了午時。許莊頭生怕趙瑕尚在襁褓,天冷受了風寒,於是帶著他的傻兒子使了一塊幔布,圍在身邊。

達念翹首以盼,總算在官道上遠遠望見了一行人馬,打著黑色軍旗,護送著一輛馬車緩緩駛來,便立時露出了笑容。

許樁頭也跟著笑了起來,“僕便說了,大夫人與二夫人自然有玄甲軍護著,這一路上緊趕慢趕,也需得兩日!算算時辰,也該到了!只是苦了夫人在這風中等了許久……”

達念點點頭,眼睛一眨也不眨,道:“我這算的了什麼?大阿姐和二阿姐受了驚嚇,我總該迎迎!”

“只是瑕兒……”

“這是我與元良的女子,我自高原而來,元良亦出身寒苦,瑕兒本該就有雍涼人的韌性。許大叔,你便不用管我與瑕兒了,讓人殺羊做飯,我去接阿姐!”說罷,達念便迎上那隊伍,朝馬車招手。

周家姐妹雖然已換了乾淨衣裳,但臉上仍舊帶著大散關留下的後怕,周盈下得車來,見了達念,眼看是淚水已是掛不住,直淌在了滿是風霜的臉上,周春卻沒她的矜持,只是大哭了起來,一把抱了上去。

“阿念……我以為我再也見不著你了!”

見周春如此,達念也把持不住,三人互相擁在一處,悲慼不已。

赫連雲天見此情形,撥轉馬頭去了後隊。朗多秦傷得頗重,一身鐵甲盡碎,曲貢陪在身邊,神情默然。不一時,達念也轉了過來,上了馬車,見車內朗多秦仍舊閉著雙眼,掀開他身上了被褥,已是被鮮血染紅,還未流乾的淚水,當即又滾滾不息。

曲貢用吐蕃語安慰道:“我那時在漠北,隨結贊尚欽在安戎軍強攻右武衛,被擊傷摔下城牆,奄奄一息。便就是這般,被蒼宣侯收治在軍中,也就是朗多秦,照顧左右方才保了小命。如今卻反將過來,只嘆時也命也。末蒙不必擔心,朗多秦無礙,他有鐵甲護身,又得及時援護,雖看上去嚇人,但只要將養些時日,定是化險為夷!”

達念哭著,想抱起朗多秦,卻發現他傷口太多,又怕觸及,只道:“我兄長也不是第一回如此……我自然是相信度母護佑……”

車隊進了良緇,周盈卻不見趙正身影,只看莊內屋舍、作坊佈置,水磨、醬缸排布齊整,便如平涼一般。莊農和匠作們等著主母檢視,恭敬肅立,卻不似趙家本家之人那般和藹可親。身邊數人,只有周春、達念、瑞兒、玲瓏為熟,想起當初嫁入平涼時,雖是辛苦,但卻幸福。元郎便是有再大本事,可這幾年也是幾次三番險些丟掉性命。在路上便聽胡一道說起朝堂的齷齪,此時見了這還帶著元郎氣息的莊子,聯想著元郎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