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道:“還想問什麼?”

“算了,睡覺!”

“真不問了?”

“不問了,睡覺!”梨花覺得越問越煩。

吹了燈後,梨花貼著裡面牆躺著,不想跟滿庭靠得太近。黑暗中,滿庭摸到了她的手腕,使勁把她拉回了懷裡,緊緊地抱著問道:“為什麼怕我了?”

她把頭深深地埋進了滿庭的懷裡,沒有說話。她怕一說話就是帶哭腔的。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她腦子裡鑽進了太多不尋常的東西,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女人,容不下就只有溢位來。

“說話。”滿庭的聲音難得如此低沉溫柔,像黑夜裡的一隻貓爪輕輕地撓了一下她的心。她微微抖動了一下,把頭埋得更深。

“不怕出不了氣兒嗎?”滿庭略鬆了鬆摟著她的胳膊,騰手出來把她的腦袋撥了起來。

“睡覺,謝滿庭。”果不其然,她一出聲,聲音就有點變味兒了。

“你在哭嗎?嗯?”滿庭捏著她的下巴,聲音急促地問道。

“沒有……”

話沒說完,滿庭的手指肚就滑過了她的眼角,觸碰到了一絲略帶暖意的溼潤感。她的確是在哭,只是沒有聲音罷了。這讓滿庭心亂如麻,更心疼不已,拿手捧著她的臉,喘著粗氣地問道:“你哭什麼?”

“想哭就哭唄……”

“哪兒有人想哭就哭的?說!”滿庭的語氣變得有些強勢了。

“讓我睡覺,行不行?”

“不行!”

“謝滿庭,我不喜歡你這樣,我又不是你的犯人,為什麼你問什麼我就要說什麼呢?”梨花撥開了滿庭的手,翻了身背對著他躺著了。

滿庭沒有回話,屋子裡又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很久,梨花都快迷迷糊糊睡著了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從後面把她抱住了,她本來想掙扎的,可懷抱太溫暖太有力了,她就順從地滾了進去,被迫翻了個身,撲面是一陣熱氣,是滿庭鼻腔裡那熟悉的味道。

“梨花……”

“嗯?”

“我是你丈夫,記住了。”

“哦。”

隨後,兩人都沒再說話了。可梨花的腦子忽然清醒了過來,僅僅是因為剛才滿庭喊她一聲:梨花……

從認識那天起,梨花叫謝滿庭三個字如數家珍,不厭其煩,每天至少要叫幾十次,可滿庭卻從來沒有叫過她的名字,一次都沒有。雖說最初她也抱怨過,後來慢慢地就習慣了,不叫就不叫,也不會少二兩肉,兩人感情照樣很好。

可今晚忽然聽到滿庭叫了她一聲,她渾身像被什麼刺了一下似的,整個人就清醒過來了。她拿手拍了拍滿庭的後背,問道:“謝滿庭,你剛才叫我名字了嗎?”

“睡覺。”這回輪到滿庭裝死了。

“不是……”

“梨花,睡覺。”

“啊……”梨花內心有種很圓滿很舒服的感覺,可過一會兒,她又想,謝滿庭肯叫自己的名字了,是不是自己的檔次就提升到了唐萱容那個境界了?這也不是什麼好兆頭啊!不過夜太深了,梨花打了個哈欠帶著這些糾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接下來的幾天,滿庭也沒再叫過梨花的名字了,照舊是一臉風平浪靜。這幾天,大家都忙著把手裡的貨發脫出去,又進了一回城,把該採買的東西都採買了,收拾打包整齊,準備返回紫鵲村了。

離開的前一天,梨花在房間裡把要帶回去給紅菱她們的東西分門別類地捆好,貼上小標籤。玉桃在旁邊一邊幫忙一邊問道:“梨花姐,你幹嘛要分得這麼清楚啊?回去直接給紅菱姐她們不就完了嗎?”

“要是我不回去,不就沒人知道哪份兒是誰的嗎?”

“啊?你不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