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刀,跟在顧枝身後和扶音打了個招呼便往仲陽村走去。

走在賦陽村的街巷間,顧生再次見識了顧枝在村子裡的名望,幾乎是路過的每一個人都會與顧枝打聲招呼,顧生有些奇異,他自小便與世隔絕從未有這麼多相熟之人,更沒有這種能與人相交攀談的本事,於是便認真地看著顧枝,顧枝見他好奇,便隨口說道:“這沒什麼奇怪的,賦陽村就這麼點大,村頭到村尾有多少人大家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常到村子裡來便都認識得差不多了,再說當年我好歹也在村子裡住了十年,扶音和先生也是一樣的。”顧生點點頭,卻見顧枝徑直往一處院子走去。

顧枝走到了院門外,敲了敲,喊道:“魏先生!”院子裡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回道:“臭小子,我不是說了別來吵我嘛,滾。”顧枝無奈地搖搖頭,不過也不敢多說什麼,不知為何魏先生近來脾氣奇怪得很,只是魏先生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顧枝也不敢多加忤逆他的意思,擔心給氣出個好歹來,顧枝想了想說道:“魏先生,我下午再來找你。”魏崇陽沒有應聲,顧枝便帶著顧生離開了賦陽村。

顧生有些好奇,不過沒有多問,對於自己無需知道的東西他向來都是敬而遠之,否則這麼些年來早就死在了那些勾心鬥角的權益鬥爭裡,哪還能活到今日復仇宋家?他跟著顧枝走到了村門外,神色警惕地看著重重營帳間行走的甲士,顧枝笑著道:“不用擔心,這些人是護送光明島神藥學院而來的,當然最主要的是那位皇子殿下,倒也不算什麼敵手,你那位姑娘也在其中的。”顧生愣了愣,驚訝地看著顧枝。

顧枝戲謔地看著顧生,說道:“沒辦法,你那時可還滿身戾氣,不盯著點你我們可不放心。”顧生卻只感到羞惱,他自然知道看顧自己是必要之事,可是自己和那位姑娘的言行不也被瞧了去,頓時思前想後起來,顧枝倒也不理他,自顧自往仲陽村走去,嘴上還說著:“走吧,那位姑娘也在仲陽村呢。”

顧生頓時又將思緒扯到了別處去,那一天自己決定下山前便告知過那位姑娘無需再給自己送東西了,至此之後便是沒再見過面,雖然也才不過一兩天的事,卻不知為何能夠費盡心思籌謀一場數十年復仇的他,在這種事情上倒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不知不覺間,仲陽村便在眼前了,顧枝當先走了進去,顧生猶豫片刻也緊隨其後,一路上看著許多戶人家都緊閉著門窗,有些屋子裡甚至瞧不見人影,顧枝不以為奇徑直往村子裡一處作為醫館的院子走去。

這幾日以來病情不斷蔓延加劇,從孩子慢慢擴散到大人身上了,得了病的人都聚在醫館,而那些懼怕之人也都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更甚者已在村尾山腳下搭起了一個供奉香火的木臺,聽說今夜便要藉著圓月祈禱神明相救了。

祈禱神明自然不可能救了他們的性命,顧枝再清楚不過,自當年走出賦陽村眼見那般多的淒涼悲切他便知曉所謂神明從來不會憐憫人世間,更不會去管在祂們眼中看來螻蟻一般的生民性命,祂們漠然而高高在上,其實又有何用呢?誠然,人們信奉神明祈求能夠帶來福廕,消災求福,可是面對實實在在的困境卻只是一味祈禱又有什麼助益呢?

走到了院子外,顧生便看見了行色匆匆的人影間那熟悉的身影,雖然不過只是見了數面,可是此時看著那隨風搖曳的藍色裙襬,顧生不知為何便有一種安穩的溫和感受,似乎歲月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美好起來。

顧枝站在醫館外看了片刻,然後轉過身便走向了一側,顧生正猶豫著應該跟著顧枝還是走進醫館,卻聽見顧枝說了一聲:“你留在這裡,如果扶音來了便幫著調配藥草。”說完,顧枝就自顧自走向了一處人家的院子,顧生點點頭然後走進了院子裡。

靈霜端著一壺藥渣走到牆角處傾倒而下,然後轉過身走回藥房,卻不料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