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著講那些妖獸化形害人的故事,這下子張謙弱和真頁終於有點動容,漢子就要滿意點點頭。

子時張謙弱還要修行,於是前半夜的守夜就交給了張謙弱,漢子也是個心大的,倒頭就睡說自己守後半夜,可是三個少年還是按照各自的輪換次序來,後半夜的時候張謙弱叫醒了君策,然後就由君策守後半夜了,禾徸渠也準時準點地醒來,看著君策咧嘴一笑,破天荒沒說話只是抱著環首大刀眺望夜空,君策也沉默不語,在心中細細思念默默祈禱。

就這樣四人翻山越嶺在滁簾山中走了一旬光陰,張謙弱與君策和真頁也終於習慣了身邊還有一個禾徸渠的存在,一路上雖然沒有遇到什麼野獸,可是一些個山石攔路和溪澗擋道的困境禾徸渠也會不遺餘力地出手相助,幫著三個少年有驚無險地繼續前行,所以三人也慢慢可以無視禾徸渠一路上的神神叨叨,聽還是會聽,就是不至於覺得煩罷了,只是最近禾徸渠每時每刻都要哀嘆自己沒酒喝了還是讓不厭其煩的三個少年恨不得給他一下子,可是看了一眼環首大刀還是沒下手,讀書人嘛,動口不動手。這個時候張謙弱和君策就會眼神示意真頁開始唸佛法,禾徸渠最受不了這種,只能捂著耳朵自顧自唱起三個少年都聽不的的鄉謠。

後來三人也問過禾徸渠為何要去綽行脈,漢子一開始只是笑著說要去走遠一點的江湖,自從退下戰場之後也還沒走過多少路看過多少風景呢,總得走遠點才是。慢慢的禾徸渠也願意多說一點,多是在夜晚講完那些神鬼故事之後,他就面露追憶地說起塵停谷合眾脈西部邊境和簡鳴谷邊境大大小小的戰事,他會說沙場上的酒格外好喝,足夠辣肚腸能辣出眼淚來,還說那些戰刀雖然沒有他現在手裡的環首大刀好看氣派,卻要鋒利得多,一砍下去……每每說到這裡他就不說了,拍了拍三個少年的肩膀說別嚇著你們的小雞膽子。

張謙弱和真頁也會問些塵停谷西部接壤簡鳴谷處總是綿延不休的戰場的情況,其實人們早就忘了一開始就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的兩個地方怎麼就能像現在每年都要有大小戰事不停,禾徸渠說那裡本來是有好幾座邊陲城池的,現在早就都是斷壁殘垣,以前還會有讀書人遊學去那裡看一看,現在壓根就不敢去,那些軍隊早就都殺紅了眼,可沒誰管你是什麼人,只要站在不同的地方上就是敵人,砍死再說。君策會低聲問禾徸渠有沒有殺過這樣的無辜之人,禾徸渠就點點頭說有啊,然後就沒下文了,君策也不再問。

幾人走了半個多月就快走出滁簾山了,許久不需要一同守後半夜的君策卻還是醒來與禾徸渠一起守夜,禾徸渠沒酒喝之後就總是喜歡獨自一人皺眉頭仰頭望天,這一夜君策問了禾徸渠一個問題:“那個古寺女子的故事是不是假的?”禾徸渠搖搖頭,輕聲笑道:“真的不能再真了。”君策抱著膝蓋低聲問道:“是那些潑皮死了為真,還是女子沒能等到讀書人回來最後也只能獨自離去為真?”禾徸渠依舊面帶笑意,最後只是輕聲說道:“都是真的。”

故事就是故事,可能是道聽途說也可能是親眼所見,可能是生搬硬造也可能是假中真相,可是好的壞的既然最終變成了故事,那麼說起這些的人為何不能夠願意多說些沒那麼遺憾的事情呢?真相也好故事也罷,老天爺看得見,能夠有人記得住,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