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為一人向死生(二)(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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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雲端處的魔君也看不見那個白衣少年了,眼前只有崩塌的山崖,魔君緩緩站起身,腳步落在飛掠而過的山石之上,然後站在了半空之中,看向懸崖凹陷處的那個石牢。
石牢不再是囚禁諭璟時的模樣,而是在魔君的手中變成了一個足以吞噬萬物的漩渦黑洞,而顧枝就消失其中。
魔君身影穿梭於漫天的山石之間,來到石牢門外,踏步走入其中,黑暗迅速吞沒了他的一身紅袍,在無邊無際的虛空深淵之中,顧枝站在遠處緊閉雙眼,只有手中的綠竹刀鞘和漆黑長刀在積蓄綻放光芒。
魔君緩緩走近,顧枝突然睜開雙眼,佈滿血絲的雙眼中淌出的淚水沖刷著臉上的血跡,魔君伸出去點在顧枝的眉心,顧枝下意識退後一步,然後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在一片黑暗中飄忽不定地飛掠,眼前卻有陌生的畫面紛至沓來,一種最極致的痛楚難以抑制地貫穿全身,遊走於經脈骨骼之間,就連琉璃小人坐鎮的氣海都開始有了崩碎的跡象。
顧枝難以自控地咆哮起來,可是那些繚繞眼前的畫面卻莫名變得熟悉起來,魔君站在遠處靜靜看著顧枝倒飛而去的身影,語氣冰冷淡漠地開口:“既然所謂的情感和心緒才是構築你顧枝的本源所在,那麼就給你看個清楚,也讓你體會個明明白白,否則因為扶音在你眼前隕落就撕心裂肺的你豈不是可笑?”
魔君慢慢踱步,向著顧枝走近,一種難言的威壓回蕩在漆黑的深淵之中,像是一圈圈漣漪從魔君的身上傳開去,而顧枝就被籠罩其中。
“你從不曾想過你的身世?為何顧筠救下了你之後要躲藏在青瀲山中,以顧筠那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悲憫之心,怎麼可能自我禁錮,真就是因為世事繁雜所以怕了怯了才躲起來?是因為你,顧筠之所以會來奇星島也是因為你,因為你是那個顧筠拼了命也要救下的人的血脈。
在方寸島上遇見卿樂的時候,是否曾有過片刻的熟悉感受?是因為從小就沒有關於母親的記憶所以將溫婉柔和的卿樂當作了長輩?還是說因為你那氾濫的情感又在為相依為命的卿樂和君策而感到同情?
踏足出雲島之後,那些置身於雲霧之中身臨其境的幻覺你可以裝作視而不見,也可以只看做我故弄玄虛的小手段,可是真相呢?你難道還要再閉著雙眼不去理會?不,這不是你,顧枝是換得天下太平的大英雄,怎麼可能仍由自己的道心蒙塵,怎麼可能真的對眼前所見絲毫沒有漣漪在心。”
倒退著,在深淵虛空中終於緩緩穩住身形的顧枝,抬眼看著那個慢慢走近的魔君,顧枝的手掌還是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那些積攢的光芒攀附在他的手掌和手臂上,可是顧枝恍若不覺。
魔君繼續開口言語:“這一切究竟是為何呢?真相如何呢?”魔君突然停下腳步,仰頭望向頭頂的深淵虛空某處,他沒有開口,聲音卻還是如春雷般炸響在顧枝的耳畔。
“因為在你看著扶音墜落的視線之外,那個同樣躍下了山崖的卿樂,是你的孃親,是牽著你的手為了護著你不惜磨損體魄神魂也要帶著你離開宿微城和奇星島的人,是你在這世間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也是你牙牙學語時開口說出的第一個名字,那是哪怕已經離別十五年還是心心念念著你所以身子依舊日漸虛弱的人,那是你顧枝在這世間最深切的血脈牽連,所謂情感和心緒的起源處。
君洛,那個在你聽過的故事中最終死在了孤山上死得其所的大英雄,那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武道第一人,是為你帶來了君衣這個原來姓名的父親,是帶著你初涉武道的第一個真真正正的武學師父,是為了你、為了卿樂也為了天下千萬人而義無反顧走向孤山的人。顧枝,若不是你失卻了八歲之前的記憶,也許根本不需要那六個武學師傅,你同樣也能在武道之上一騎絕塵,因為‘崆玄七俠’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