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卻看向了那一把始終安安靜靜待在刀鞘中的銀色短刀,隱隱有些期待。

翠綠竹鞘,有刺耳長鳴陣陣作響,恍若那神話傳說裡的龍吟。

天空之上,雲捲雲舒,天地異象。

樓船上,顧枝手肘倚靠在木椅上,輕聲道:“這小子,好像確實有了些宗師氣象啊。”

屋頂上,不知何時來到此處與周厭於琅並肩而立的程鯉,往前走出了一步,攥緊雙手。周厭雙臂環胸,嘆息道:“哎呀,這下子徹底追不上這小子嘍。”於琅手握長劍,說道:“當年人家就遠在你之上了,如今在海上走了許多年,有此氣象有何可驚異的,你以為人人都和你一樣懶散懈怠?”

周厭撇撇嘴,回道:“說的好像你就比得上他一樣。”於琅不再說話,眼神之中卻沒有絲毫不甘,還有暗暗的喜悅,周厭也重新將視線放在了橋上的少年身上,神采飛揚,也是喜悅。

大道在前,走的遠了走的近了終究是自己的事情,而當初並肩之人,無論是在身前抑或是落在了身後,其實也都無甚關係,只要仍在同一個方向道路之上,那麼,就仍是那同道中人,同行作伴。

點星島之外,甚至在距離旭離海域之外都極遠極遠的地方,有一座島嶼,放眼望去,鬱鬱蔥蔥此起彼伏,皆是那蜿蜒縱橫的山林,只是千萬裡的山河中卻無絲毫的人煙行蹤,就連那汪洋之側的岸邊,也根本沒有能夠看見港口船隻的跡象,彷彿與那些個四處散落的荒山島嶼別無二致,可是這座島卻又是那麼的大,似乎不該是無主的荒島才對。

極盡目力自海上看去,無論是穿過了幾層山林樹木的阻隔也仍舊只能瞧見昂然聳立的蒼天巨樹,可是若有人能慢慢地在其間行走,花上個不知有沒有盡頭的歲月,也許就能得見那橫臥在島嶼正中的巍峨山脈,如巨龍盤踞安眠,其上錯落有致,其實擠滿了許多木石屋舍,一座雄城的模樣若隱若現,好似那巨龍的頭顱。

這是一座島,也是一尊不知究竟在此安息休眠了多少年歲的一條巨龍,無人得知在那山林深處自成一脈的人究竟從何而來,又是如何在這與世隔絕之地自在安詳安居樂業,可是既然從未有過多少人能夠發現他們的隱居之處,那麼這一處地方倒也算得上是安寧之地,與傳聞裡的那座蓬萊仙島有些相似,可終究不同。

蓬萊仙島只在傳說神話裡能夠窺見幾分飄渺身姿,而這一座林山島卻是真真切切地矗立在所有人的眼前,即便曾有無數人在其中企圖找到那處隱居之地而最終無功而返,可終究不在故事流傳裡,真真實實。

蓬萊仙島不僅僅是無人能夠輕易尋見,而且想要踏足其中更是難上加難,更遑論進出自如了,當然,這也是神話裡的說法,畢竟在已知的歷史中,還未曾聽說有人真的到過那裡。即便是當年在江湖傳聞中說得頭頭是道的君洛和神器之說,也從來沒有得到過證實,就連君洛本人都從未說過自己真的親身到達蓬萊。

可是林山島隱居數百年以來,即便山外那蒼茫山林危機四伏,暗藏神秘,可卻終究是擋不住那些一心一意探訪汪洋之人。只是最終還是太多的無疾而終,還有更多的一無所獲,而僥倖能夠登上島嶼甚至深入山林去往那座山脈的人,卻都選擇緘默不語,最終反而是那些止步于山林之外的人口口相傳下,為林山島增添多了幾分神秘色彩。

六年前,有一個少年從山脈深處走出,越過了千里山林,走入汪洋,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女子。

六年後,少年仍是少年,站在橋頭,手中握著長刀。

徐從稚這一路從瀚兌海域趕來,除了在那艘船上之外再未出過刀,即便期待已久與那個人交手,也被他壓抑了下來,因為他知道此時站在自己身前的這個手握紅纓長槍的中年男子有著什麼樣的實力,所以少年寧肯停一停腳步,收回那放眼萬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