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存著那可怕的理智,壓抑著所有情緒。

其實雙方都再清楚不過,就算是方才那幾句出言挑釁,也只不過是垂死掙扎的諭璟心有不甘地在試探罷了,至於那些話語中奔湧的情緒有多少出自真心,誰也看不透。

不過那人依然覺得極有意思,因為若不是這個自作聰明的傢伙自投羅網而來,恐怕自己還沒辦法這麼快就找到方法。只是可惜,要不是不久前那些沒用的廢物沒能成功完成計劃,自己也無需這麼快就動用這隻被困在囚籠中的可憐蟲子作為誘餌。

那人收回視線,神色同樣無悲無喜,他不再多說什麼,鮮紅長袍的兩隻大袖隨風鼓盪,他踏出腳步,於是身形猛地墜下,在這座高聳入雲的山崖之上墜落不知深淺的深淵之中,紅袍穿透遮掩雲霧,砸出了一個久久都沒有合攏的大洞。

石牢中,諭璟即便看到那個身影驟然消失也沒有絲毫意外,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果然,震動石崖的巨大聲響傳來,轟然一聲在地底深處貫穿而起,然後小窗外,一道紅色的身影直衝天際而去,一閃而逝。

深淵之下,數不清的巨大坑洞遍地可見,深淺不一,有的早已深不見底,有的卻好似一隻野獸的掌印而已。

一襲鮮紅長袍從深淵下一躍而起,然後便好似懸空而停,無憑無依地站在高山之上雲海之間。

他站在月光中,眼中不見天地,卻看向了人間。

眼底有些眷戀,有些懷念。

雲庚村上的深沉夜幕被縱橫穿梭天際的電閃雷鳴不斷撕扯,厚重雲霧一層層壓下,翻滾湧動。

小巷中只有一人獨自站在矮牆之間,直面那些影影綽綽的火炬光芒,一步不退,神色從容。

不知何時握住刀柄的軍師抬起一隻手揮了揮,身後有一位手持環首大刀的長髯漢子騎馬上前,軍師語氣低沉地吩咐這位心腹:“你先去試試看那個小子是什麼人,如果只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就直接殺了了事。”

長髯漢子點點頭,粗聲粗氣地獰笑道:“放心吧大哥,我這把刀可不是那小子的那種小身板能夠擋得住的。”說完,長髯漢子肩扛大刀騎馬踱步走入小巷,只是他的神色卻並不和他方才的言語一樣輕鬆。

因為那個獨自站在小巷裡的少年,那滿身異常氣息即便是個瞎子都能感受得到,長髯漢子心中有些發怵,可是手中畢竟還有陪著自己大殺四方的環首大刀在,總不可能因為一個年紀輕輕、手無寸鐵的小子就止步不前。

高頭大馬在狹小巷弄中只是走出幾步就已經來到少年身前兩臂之內,坐在馬鞍上的長髯漢子將大刀的刀尖對準了少年,剛要出言恫嚇,卻只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從視線的頂端猛地落下,然後漢子的知覺裡只模糊察覺到,天空中似乎有細細雨滴落下。

小巷裡,少年看著眼前的高頭大馬,絲毫沒有聽一聽那個漢子打算說什麼的意思,他抬起手,好似揮手打招呼一般,可是動作極快,落在旁觀之人的眼中便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他伸出手掌拍在馬頭之上,鬃毛飛揚,然後馬頭轟然墜下,連帶著那壯碩身軀都一併狠狠砸在了黃泥土路中。

轟!天空中又一聲巨大雷鳴,雲霧倒卷,雨水終於落下。

少年按馬頭!

坐在馬背上的漢子被馬匹墜下的那股巨大的力量帶動,身軀不受控制地摔落,只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少年已經一步上前,雙指掐住了長髯漢子的脖頸,輕輕一扭,咔嚓一聲隱藏在淅淅瀝瀝落下的雨滴聲響中,漢子身體瞬間疲軟癱倒,好似沒有了骨頭,輕飄飄落在地上。

少年衣衫一塵不染,就連雨水都沒有一滴落在身上。少年又走出一步,抬腳一踢,馬匹的碩大屍體便砸出了小巷,巷子口的那些人終於回過神,慌不擇路地躲開,屍體再次猛地砸在地上,又一個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