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了意思,頓時便有老媼哭出了聲來,喊著自己那可憐的孫兒何其苦命,接著一些個婦人也低聲啜泣著,餘下還算鎮定的人都向著站在木臺一側的曹村長看去,他們沉聲問道:“村長,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真的只能葬送掉這些性命嗎?可他們都只是些孩子啊。”曹村長閉著眼聲音顫抖著說道:“醫師束手無策,如今神明也說是我們自身造下的罪孽,那麼,便只能受著了。”

說話間,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影正走到了法師的身旁,俯身問道:“法師大人,您的法會可結束了?”法師睜開眼往身旁看去,卻見一個少年正認真地看著自己,那雙眼眸之間的漆黑布滿了純粹的光亮,不知為何法師感到自己身上一片冰涼,一股極深重的恐懼感瞬間俘獲了他的身體,動彈不得。

顧枝沒有理會法師呆愣住的身形,他抬起手拍了拍,喊道:“鄉親們,可還記得顧枝啊?”聽到喊聲,正沉浸在悲傷苦痛中的村民們都抬眼看去,卻見一個熟悉的少年身影正帶著那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看著大家,曹村長最先反應過來,愣愣問道:“顧先生,你怎麼到神臺上去了?”

顧枝負手而立,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剛才問過法師了,他說法會已然結束,他也已經告訴了大家如何解決如今的這場瘟病,那麼大家可滿意這場神會了?”曹村長回身看了看村民們迷茫的雙眼,看向顧枝問道:“顧先生這是何意?”

顧枝突然提高了聲音,喊道:“我問你們!這場神會你們可滿意結果了?神明可是告訴了你們要親手結束你們自己孩子的性命,你們答應嗎?”

曹村長欲言又止,底下有婦人細聲回道:“可是我們又還有什麼辦法呢?如今神明也說了是我們自身的罪孽致使了這場瘟病。”

顧枝冷冷看著仍跪倒在地的所有人,說道:“我知道,這幾日以來你們看著醫師面對瘟病似乎也束手無策,便寄希望於神明能夠降下福廕庇佑,可你們有想過這種結果嗎?若是人間的醫師也沒了辦法,難道神明真的一道神光降下就能解決所有的事情?那為何還會有當年的那段時光呢?難道你們告訴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去服用藥湯,只需等著今夜神會結束就能自然治癒好所有的疾病嗎?你們自己信嗎?”

顧枝說著看向一旁的法師,他低下身認真問道:“我且問你,神明可真的告訴你要結束這麼多孩子的性命?”法師全身發抖著,他不敢回答顧枝的問題,可又覺得自己似乎不回答的話會招惹來更嚴重的後果,那種後果比自己欺瞞村民們還要更為嚴重可怕,他縮著身子,小聲說道:“那個,那個,我不過是拿錢辦事,這,這,神明那麼忙哪有空理我啊。”

聲音不大,但四下裡的村民們都聽得一清二楚。

顧枝點點頭看向眾人,一字一句地問:“我且問你們,即便神明真的說了這樣的法子,你們可會答應?你們,可會真的親手結束自己孩子的性命?”這一次,村民們都止住了啼哭,他們不知不覺間看向了曹村長,曹村長有些呆楞住了,他不知該如何去回答,可是如果神明也只能提出這樣的法子,普通百姓又有何辦法呢?

顧枝突然提高了聲音,吼了一聲:“站起來!”這一聲吼傳了開去,村民們不知為何地身體一震,他們愣愣地看向顧枝,顧枝認真地說道:“如今已有醫者試驗出了確切的法子,我且問你們,你們是信神明還是信這藥方?”

其實此事說到底便是一個信與不信的問題罷了。這些村民都是僥倖自魔君統治下的亂世逃出來到這鄉野間避難的,後來又得了顧枝等人的幫助才建起了村子屋舍。對於他們來說,能夠從那位可怕魔君統治中活下來活著便是神明的恩典了,所以他們愈加虔誠地信奉神明終會普渡眾生,自有慈悲為懷。

這一次的瘟病,他們本慶幸有這些海外而來的醫者相助,可是數日過去毫無助益,甚至還